早上。
鱼线抱着被子,唧唧歪歪地说:“就一会儿,再给我三分钟。”另一只手死抓着床头不放。应龙说:“我给你三分钟。手推车在门口。你要不守信用,会跟昨天一样被我拉出去游街。”
鱼线跟昨天一样没信用。应龙拖着车在研究院里跑步。老大爷笑呵呵地跟应龙打招呼:“又治懒病哪!”鱼线已经醒了,装睡,任由应龙拉着他跑步。应龙笑着挥挥手:“还没治好,继续治呗。”
车子哗啦啦响地远去了。甜心爬在窗台上说:“你看,我就知道这小子起不来。”
飞鸟说:“好好好,今天我那份慕斯归你。我赌明天他能起来。”
甜心笑笑,看着李应龙拉着弟弟跑向远处。“我觉得这人真有耐心。要我早把这死孩子扔马路边,被子扯下来就跑,看他还睡。”
飞鸟:“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你亲弟弟。你跟你爸一样,跟他像有仇似的。”
甜心撇撇嘴没说话,掏出一包零食,开始吃。她知道李应龙早上会跑三圈儿,他把这事儿当节目看。只要是弟弟不爽的事情,她看起来都觉得赏心悦目。飞鸟远远递过来一句话:“要不我让李应龙也治治你的馋病?”
甜心的嘴一下子停住了,转头跟飞鸟非常生气地抱怨:“你怎么说话哪?我可是你亲~闺女!”
“他也是我亲儿子。”
甜心非常不爽,像泄愤一样拼命吃起来。就知道心疼那个小混蛋,重男轻女!
鱼线卷着被子吃饭。食堂另一侧,余茂夫那组的林兵跟同组的女同事说:“看,李应龙跟黑超一家那个小男孩儿昨天就这样。这孩子真是倒血霉了。早上光腚溜三圈儿,卷着被子吃食堂。这都两天了,家里人也不管管。”
那女同事说:“人家他爸一个电话,赵岩就滚蛋了。李应龙敢惹吗?肯定是他爸同意的。”
林兵边吃边说:“那他爸肯定不是亲爹。这么折腾,孩子不废了?”
鱼线听见了,低声同意道:“我也觉得不是亲爹。他要是对我好点儿,我也不至于这么想离开他。”
应龙说:“你要是像样一点儿,他疼你都来不及。能像盯着歹徒一样天天盯着你吗?等你真的离开他,你才能发现原来他有多疼你。”
“他疼我?我怎么不知道。”
“我离家在这里工作。一年最多能见爸妈三次,每次一到两天。可每次回到他们身边,我都幸福得想哭。你没离开过父母,说了你也不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鱼线若有所思。继续像择菜一样,从菜里挑出他不喜欢的食材,扔在桌上。
鱼线吃完晚饭跟应龙一起绕着研究院散步,路线跟早上跑步的路线一样。应龙给他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鱼线听了很佩服。佩服他从小就那么执着,那么有毅力。回到屋里,鱼线打开游戏机。这时姐姐甜心跑过来:“鱼线,玩游戏哪。咱们一起玩好不好?我有个网游打不过去,咱们组团啊?”
鱼线从没听姐姐打过游戏,可这个游戏他也比较喜欢,玩玩儿也没什么损失。
甜心在自己屋里,用老妈的私人电脑上线,跟鱼线用skpye语音联络。鱼线用游戏机在自己屋里玩。鱼线一边玩儿一边奇怪,姐姐为什么突然邀请自己呢?
九点半,应龙来电话。鱼线今晚没关机,但也没空接。五分钟后,应龙又来了一遍电话。鱼线想起龙哥是个非常有毅力的人,就接了。果然是问他说了没。鱼线跟昨天一样,要求延长半小时。这时甜心在线上问:“干什么呢?我都被人干掉了,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鱼线突然明白了甜心的用意。她一定听到了昨晚自己和龙哥的谈话。她想让自己在游戏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好看着自己痛苦。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鱼线跟甜心说:“我不玩了,我该睡了。明天继续。”
说完就断网,关机,根本不给姐姐挽留的机会。然后转头对电话里的应龙说:“龙哥,我请你听段音乐。”
他把手机对着笔记本的扩音器,那里传出cao作系统关机的音乐。鱼线问:“好听吗?晚安。”
应龙回答:“晚安。你是最棒的。”
鱼线笑着挂断了。旁边屋里传来姐姐不甘心的咒骂声,“你个死孩子……”,随即传来妈妈的喝斥,一切归于平静。可是鱼线觉得很空虚。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睡不着。他从没想过自己还有九点半准时躺下的一天。他还想玩儿。几次伸手过去摸摸,又缩回来。鱼线终于流着眼泪睡着了。飞鸟半夜来看儿子,他有鱼线房间的钥匙。看到鱼线的眼泪,她很自然就明白儿子为什么痛苦了。真不容易,我儿子也有主动关机的一天。李应龙你真是个人才。
尖刀站在门外,示意飞鸟出来说话。两个人悄悄关门退出去。
凌晨两点多钟,尖刀跟飞鸟来到网络中心。
尖刀给她看数据:凌晨一时三十分,有人进入蜜罐。十分钟后,入侵者悄悄下载了一份假资料,不是应龙的那些,但也是没被盗的科技资料之一。五分钟后,入侵者开始清除系统ri志,离开。
全过程十五六分钟,动作干净利落,非常专业。文件下载的地址他也查过,没结果。不知所踪。
飞鸟问:“没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