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北皱了眉头,“捂什么捂?都是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捂的?!”
成真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吞吞吐吐说出一句,“就因为是男人,才不给你看……”
陆向北一时错愕,然后一拳打过去,“你想我还不肯!”可拳头只沾到他衣服边缘便停住了,他不知道成真到底伤在哪里,只怕万一打到他伤口。
成真笑了,细长的眼睛挑起,如桃花颜色,“我能站在你面前就证明没事了!放心,一切安好,虽然没成功,但我也没成仁!”
陆向北笑出声来,拥抱了一下他,在他肩头拍了拍,“什么都不说了!都不说了!”
不说了,因为彼此懂得。
“嗯,那我出去做事了。”成真对他亦恭敬,但少了在童一念面前那份拘谨。
出了陆向北办公室,正好碰上颐朵泡了两杯碧螺春,准备端进来,见他已出来,不禁道,“哎,成助理,我正好给您斟茶,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成真冷冷的,也不看她一眼,“嗯”了一声就走了。
颐朵瞪着他的背影,嘴噘得老高,把两杯茶都端进了陆向北办公室。
陆向北抬头瞄了一眼,“两杯?”
“我准备给成助理一杯的,他走了。”她说话的语气有点垂头丧气。
陆向北眸光一闪,在下属面前极难得地笑了,“成助理?他爱喝黑咖啡,不过,别说是我说的!”
“呃?”颐朵被他的话给震住了。
陆向北脸上的笑容叫心照不宣,挥了挥说,“都放下,出去吧!”
“哦,是。”颐朵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傻傻的,走出陆向北办公室才反应过来陆总是什么意思,脸顿时变得血红,他怎么看出来的?副总怎么会看出来她的心思?难道她表现得很明显吗?那成真知不知道?
思来想去,她溜进了童一念办公室。
“你又怎么了?”以童一念和她多年好友的经验,知道她又遇到麻烦了。
“哎!人生充满忧伤啊!”颐朵在她对面坐下。
童一念差点笑出声来,颐朵的忧伤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颐朵小姐又看中了哪个牌子的包包没钱买?还是伟大的半月光族族长信用卡刷爆,没钱还呢?”
在过往的二十多年岁月里,颐朵总是为此类事情而忧伤,而童一念则是她的忘忧草,借钱这类事颐朵总是会想到她的。
颐朵托着腮,“念念,哪里有极品的黑咖啡卖?”
“这个……我不喝黑咖啡的,不清楚哦!怎么?你最近爱上黑咖啡了?”童一念诧异地问。
颐朵哼了哼,“你嘛,就只会关心哪里有极品碧螺春而已!”
碧螺春?她一笑,这恐怕是她为陆向北做过的唯一一件事了……
像陆向北这种人,对茶的嗜好都如此执着,应该算是一个长情的人,真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
心里还是有淡淡的哀楚,要从一个人心里抹去一个影子,会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她轻笑了一声,“怎么了?你就是为买不着极品黑咖啡而烦恼吗?”
颐朵盯着她,缓缓吐出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
呃?她和她至少也有六七年感情了吧?从大学时钻一个被窝里说话到现在,她才发现跟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童一念觉得这妞疯了……
摇摇头,“亲爱的,你这模样唯一能让我先到的忧伤就是失恋了,可是小姐,我从来就没听你恋过,何来失恋?”
颐朵家境不太好,大学时埋头读书,认为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所以,尽管追她的人一大把,她从来就没放在眼里。当时追她的人中,也有些富家子弟,但颐朵就是不动心,用她的话来说,她的目标不是嫁入豪门,即便嫁了进去,那钱也是别人的,钱还是自己赚来的花的安心。
不过,童一念不得不承认,颐朵花起钱来确实很安心……自从上班后,她赚的钱永远都不够她花的……
为此童一念常常数落她,反问,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安心?她却说,无论是半月光还是月光,光的都是自己的,为什么不安心?
童一念很服她……只是上班两三年来消费的标准见长,恋爱的事却一直消沉……
颐朵听了她的嘲讽,气得直呼气,站起来就走,末了,还扔下一句,“你真是不懂我!若要知我心,问你老公去吧!”
呃?童一念愕然,什么时候,陆向北和颐朵成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了?难怪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陆向北太过分了!家里人个个向着他就行了,这养了多年的闺蜜也被他骗走了……
这几日陆向北的表现是极佳的,大部分时间和童一念一起去公司,一起回家,除了必要的应酬,通常晚上都不出去,这样,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了。
童一念开始觉得,如果生活一直这样下去,就堪称完美了。
她对生活的要求向来不高,从最初渴望一个形式上的家,到后来起了贪心,向往一个真正的家,而今,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算是达成了心愿。
而她对所谓真正的家要求亦不高,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忙碌一天归来后,不是一个人空守在宽大的房子里,而是有人陪伴,有人和她挤沙发,挤蒲团,有人和她抢吃的,有时又把吃的喂进她嘴里。
她惊讶地发现,陆向北上次发脾气没收了她全部的零食,却没有真的全都扔掉,而是把地瓜干和铁蚕豆给留下来了。
“这些,怎么不扔啊?”她抓着一把蚕豆,把玩着问,继续挑衅的口吻。
他斜了一眼,“这些不是垃圾食品……”而且,他自己也吃了好多地瓜干。
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肯定是因为他自己也喜欢吃……
她又仔细想了想他上次为什么要发脾气扔掉她的零食?好像是因为……她光吃零食,忘记了吃晚饭……
难道,他其实是在关心她,又是她给忽视了?
不知道……
不过,就算是关心,要怪也只能怪他每次用的方法都这么糟糕。
有时她会怔怔地盯着陆向北看,觉得这样的他,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不真实?
而每每她发呆的时候,陆向北就揉她的头发,或者塞个东西进她嘴里,开玩笑,“我知道我帅,可你也没必要呆成这样!”
童一念不得不给他个大白眼,顺便把抱枕扔他身上去。
她最喜欢的感觉,就是他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时候,顺便就把她光着的脚搂进怀里,仿佛是很自然的动作,他已经做成了习惯,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只是有一天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很温暖。
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如果这温暖是真实的话。
她觉得,她终于找到了恋爱的感觉,就是现在,虽然迟了,但愿不晚,但愿……
莺莺和伍若水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想,他一定已经做了安排,至于是怎么安排的,她不想过问了,只要他答应过的事能够做到就行,他说要斩断过去的,过去自然就是指的莺莺和伍若水。
这天傍晚,两人说好一起去新开的一家餐厅吃饭。
童一念来叫陆向北的时候,他却让她先去定位子点菜,他还有件工作没完,一小时以后再来吃现成的。
她看了他三秒钟,没有异议,答应了。
她真的不想怀疑他什么,她也知道,信任是两个人相处的基础,可是,原谅她……
如果真是有工作要做,而且只需一个小时的话,他完全可以叫她等,她会等她一起走,可为什么要她单独离开?
陆向北,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她让颐朵把她的车开走,造成她已离开的假象,而她自己,则坐进公司对面的一家咖啡厅,从这家咖啡厅,可以看到公司外发生的一切。
结果,根本就不用见鬼的一个小时,才十五分钟,陆向北就下来了,上了一辆的士。最近两人都一块上下班,所以只开了一辆车出来。
她扔了一张钱在桌子上,飞快地出去,也上了一辆的士,要司机跟上前面的的士。
陆向北所乘坐的车,在行驶一段距离后停下,路边站着一个穿着打扮耀眼的女郎——莺莺……
车门开了,莺莺上了车。
然后,车继续开走。
“这位太太,还要继续跟吗?”的士司机问,声音里带了同情。
还跟吗?
她心中渐渐发冷,“算了,不跟了,谢谢。”
她付了钱,下车,脚步沉重得迈不开,突然之间又想起,司机怎么知道她结婚了呢?叫她太太?她脸上刻着“陆太太”这三个字吗?
顿悟。原来,世界上这样追踪老公的女人何其多,见多了也就不怪了……
陆向北,你不该挑衅我的信任……
不过,童一念,你又何尝真正信任过他?否则,怎么会跟踪他?否则,心中那虚幻的感觉为何总是存在?
所谓幸福地恋爱,不过是假象,而这假象,也太容易揭穿了……
太快,她甚至来不及抓住一点好好回味……
那家新的餐厅,她也不想去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圈后,见到一个酒吧,刚开始营业。
本不是借酒消愁的人,但此刻,她却很想喝一杯,让那种辣辣的感觉贯穿肚肠,刺激一下自己,提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她走了进去,要了一杯烈酒。
酒吧的人还不多,算是安静,适合她一口一口品尝这酒火辣刺激的味道。
陆向北说,她喝酒太猛,一口就干,连酒的滋味都尝不出来,可是,他哪里知道,因为对她而言,酒的味道一点都不好,所以,她才会一口就把所有的苦辣都吞掉。
这,叫长痛不如短痛……
今天,她却试着像陆向北说的那样去品味酒的味道,可是,真的不好,苦、辣、涩,酒本身的属性并不会因为价格的高低而有所改变,否则,它也不会叫酒了,直接叫果汁好了……
她坚持一点一点地抿着,一点一点,让那火辣的感觉从舌尖一直延伸到胃里面,烧得灼痛,连心,都烧起来了,越是心尖的地方,越疼得厉害。
她有好的酒量,然,今天却不过两三杯就感到头开始昏沉,眼前的调酒师也有了重影。
又喝了一杯,她觉得自己无法再直立地坐着了,手臂搁在吧台上,头枕在自己手臂上,转动着酒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发出迷幻的光。
酒色摇曳中,隐约可以看见自己的脸,似乎已经染上了和酒一样的颜色,她把玻璃杯贴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她毛孔微微张开,原来,她的脸已是这么火热。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请你喝一杯?”有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她说话。
她移开杯子,眯眸,像只慵懒的猫儿,说不出来有多诱/惑人。
原来还是个外国帅哥……
她举起杯子,轻轻晃了晃,“为什么不可以?”
酒吧就是让人找乐子的地方,他陆向北可以在夜总会笙歌漫漫,她为什么就要注定独守空房?
“小姐真漂亮!我叫Harry。”那外国人又点了一瓶酒,“小姐酒量不错,我们今晚……不醉不回,怎么样?”
他的中文还不错嘛,居然知道不醉不归这个词,虽然用错了……
嗯,别人介绍了自己,接下来该轮到她自我介绍了,她一口喝干了自己杯子里剩余的酒,吐着淡淡酒气,“我叫Cherry。”
“樱桃?我喜欢吃!”那外国人笑了,给她斟满酒,“Harry&Cherry,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叫缘分。”
缘分?她真讨厌这个东西。
如果远见陆向北也叫缘分的话,那缘分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词,可偏偏的,她落水,他救她,这不叫缘分叫什么?而且还是缘分里最讨厌的一种——孽缘。
而Harry非得说自己和他有缘的话,那她和他的叫什么缘?露水缘?据说,酒吧是一夜情的高发地,而老外通常在SEX方面很随意……
哦!她真是想多了……
原谅她的不纯洁吧……
“好吧!为我们rry字辈的缘分干杯!”她举起酒杯,这一回却已一口就饮尽。
“rry字辈?什么东西?”老外可爱地露出一脸的迷茫状,这家伙蓝眼金发,很是养眼,而且一双蓝眼睛清澈见底,迷茫的时候真的很萌的样子。
童一念笑出声来,“小朋友,你不懂的!”为什么别人的眼睛都那么透明,就陆向北那双眼睛,偏偏是百慕大的漩涡呢?
“我不是小朋友!而且我真的懂的!他们都叫我中国通!”小伙子急了,他那样子顶多就二十四五吧。
童一念轻轻打了个酒嗝,站起来,把酒杯倒放在吧台上,笑靥如花,“谢谢你的酒,小朋友,再见!”
她并不打算真的和这小朋友发生一夜情,更不打算醉得在这里爬不起来,所以,也不打算和他一起把那瓶酒喝完,趁现在还没烂醉如泥,走吧!
然而,她离开了凳子的依托,根本就站不稳,身体一软,就倒在了Harry身上,感觉Harry将她抱住,耳边响起他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喂,Cherry,你怎么样?住哪里?”
“她住哪里不用你管!”另一双手臂将她从Harry怀里抢了过去。
惯性思维,让她一度以为是陆向北,可是,这不对。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气息,陌生的怀抱。
她勉强抬起头一看,似曾相识……
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的名字——贺子翔。
她住哪里固然不关Harry的事,可是好像也不关他的事…。
“借过,谢谢!”她挥臂推开他。
“原来你不是她朋友!”Harry看出童一念和贺子翔并不熟,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欲托着她往外走。
“站住!把人放下!”贺子翔追上前,揪住她另一只胳膊。
童一念几乎被两人架了起来,她无奈而觉得好笑,“你们两个都放手!”
“不!”两人都虎视眈眈地瞪着对方,仿佛对方是一只大色狼。
“我是她先生的朋友!”贺子翔抓紧了童一念的胳膊道。
“她结婚了?”Harry显然很惊讶,而且些许失望,不过马上又说,“谁信你啊!你骗人的!”
“不信你问她自己!”贺子翔把童一念软软的身体拽直点道,“你说啊!我认识你先生,我送你回去!别跟这陌生的洋鬼子走!危险!”
Harry不乐意了,“叫谁鬼子?跟谁走危险?还不知你是什么人呢!说定是强奸犯也难说!”
“你……”贺子翔吃了憋,看了看死猪,已经有好事者挽回这边张望,于是点头,“好!我们谁也不走!就在这耗着,等着她先生来接!”
“行!”Harry也不敢示弱。
两个男人便压着童一念找了个座位坐下,谁也不肯让步,一人挟持了一边。
贺子翔郁闷地拿手机出来打电话,“喂,陆兄吗?我是子翔,请马上过来,你老婆喝醉了,你再不来她可就跟一个老外走了,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我快扛不住了!”说完,他又报了酒吧所在地址。
贺子翔原本是有一群人来喝酒的,此时那些人见他坐那不动了,均感奇怪。
一个穿着打扮稚嫩的女孩走了过来,斜坐在扶手上,一只胳膊撑在了他肩膀,声音娇滴滴的,“贺少,发生什么事了?大伙儿在等你呢!”
“你们先玩,我等会再来!”贺子翔看也不看她一眼,两眼只盯着Harry和童一念,唯恐Harry有什么举动。
那女孩不太识趣,自以为这段日子得到了贺少的青睐,有点恃宠而骄,晃了晃身子,胸口贴着他嗲得腻人,“贺少——”
话还没说完,贺子翔就皱起了眉头,十分不客气,“走开!别让我说第二次!”
女孩这才没趣地走了,临走,还看了童一念几眼。
Harry脸上就浮起了调侃而鄙视的笑,带有深意地看着女孩的背影,哼了哼。
“你哼什么哼?”贺子翔有点懊恼,在洋鬼子面前丢了脸,真是丢国脸!他有点恼恨刚才那女孩!
Harry浮起一个心照不宣的笑,贺子翔的脸绷得很紧。
然而,不多时,却冲进来一个脸绷得更紧的人——陆向北……
“念念!念念!”他一眼便看到了歪在沙发上的童一念,立刻以压倒一切的霸道性气势横在了三人中间,把念念护在怀里。
Harry瞥了他一眼,“你真的是她先生?”
居然有人质问这个问题!
陆向北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可是却被Harry的下一句话问住。
“你说你是她先生就真的是吗?你用什么来证明?谁知道你和他是不是合伙来骗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们不像夫妻呢?”
贺子翔一听就火了,爆了粗口,“你TM从哪来滚哪里去!谁有这个必要骗你啊?”
“我只是,不希望这位小姐受伤害。”Harry很认真很有正义感地说,而且还十分的有原则,认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陆向北倒是平静了下来,莫名的,一种不该在他身上萌生的悲凉感袭上心头。是啊,他拿什么来证明他和童一念是最亲密的夫妻?除了那个红本子,而谁也没有习惯时时把红本子带在身上……
Harry说,看起来他们不像夫妻,那夫妻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他和童一念,原本是两个世界不相交的陌生人啊,而且,最终,是不是会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在短短的交接后又延伸至无限的相驰呢?那将是越来越远,永远也无法再拉近的距离……
心里忽然之间一片冰凉。
他朝Harry点点头,“我来证明!”他蹲下来,轻轻拍着童一念的脸,“念念,念念醒醒,我们回家了!”
他真的没有把握,如果童一念这时候跟他闹别扭,不肯承认他是她老公,他是不是真的要回去取结婚证来……
悲凉的同时也觉得此场景好笑,他,居然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证明自己和老婆的关系。老婆,不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吗?更可笑的是,这关系还真有证明不了的风险……
童一念虽然醉得昏昏沉沉,他们的争吵还是听得见的,好像是那个叫什么名字的老外和贺子翔都不让自己回家,非得等陆向北来接,此时陆向北拍她的脸,她皱着眉醒了过来,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已是不耐,醉得糊里糊涂的她好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四处痛,胃里火辣辣地痛,心口也是痛的,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也许就没事了……
家里那个露台上的蒲团第一个跃进她的脑海,她好想赖到那个蒲团上去,抱着柔软的抱枕,靠在软乎乎厚厚的靠垫上,那一定很舒服,很舒服……
所以,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搭住陆向北的胳膊,皱着眉对贺子翔和Harry说,“现在他来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陆向北没想到她这么合作,而Harry也有点惊讶,想不到他真是她先生……
只见陆向北毫不耽搁地把童一念抱起,走出了酒吧,贺子翔面带得色,对国际友人一点也不客气,“怎么样?你输了吧!”
Harry却是一脸的不屑,“让自己老婆一个人在酒吧买醉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贺子翔脸色一变,凝视陆向北和童一念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从酒吧到他们的家,一路,童一念都很安静,静静地蜷缩在车椅上,像一只小猫,呼吸匀净,只是呼吸间尽是酒气。
看样子她喝了很多……
陆向北的眉头渐渐拧起。
一只把车开到家,她还是没有醒,身体蜷缩在一起的样子,让他心里狠狠揪了一下,他知道,连日来的努力会因今天的事而尽数化为泡沫……
打开车门,将她抱起,一直抱上楼,抱进卧室。
她深醉的样子很可爱,虽然揪着眉头,但是潜意识里却往他身上温暖的地方靠。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唇落了下去,吻在她眉心的位置,浅浅深深地吮吸,舔舐,待他起身时,她揪着的眉头居然散开了。
一缕异样的柔软自他心尖拂过。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他和她的呼吸,彼此渗透、相绕,缠绵不息……
可是他知道,这样的安静都是暂时的,不知道清醒以后的她,会是怎样的冷漠……
他叹了口气,将门带上,让她休息。
头很痛……
这是童一念醒来的第一感觉。
“水……”她模糊得呢喃了一声,醉后醒来想喝水的渴望很强。
她身边的陆向北一下就感觉到了,床头柜上已经准备了一杯水,常在酒里泡着的他自然了解深醉的人对水的渴望。
童一念觉得自己像干涸的沙漠,那微凉的清泉迅速吸收,滋润,很舒畅,如清泉流过的身体也渐渐清醒起来。
她醉了……
昨晚在酒吧喝酒,遇到一个外国帅哥,还有一个中国大帅哥贺子翔,两人不准她离开,最后是陆向北来接的她……
陆向北……
她想起他撒谎去见莺莺这件事,她就是为这去喝的酒,心里一阵刺痛……
她也终于意识到,她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而陆向北就睡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