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别公孙易阳,王越加快步伐,很快返回海西大夫上庸之府邸。
到门前却见海西大夫还有他客,见他疑惑,海西大夫与他介绍,又对建璋大夫道:“这位是陈国昭氏武士盖列,建璋你来上庸也有一段时日,想必也是听到过。”
“此次我淮上会盟事,实际上就是由盖先生说服新君和淮伯所发起。”
建璋大夫眼前一亮,快步行过来,微微一礼道:“久闻先生与蔡相婴子辩论无碍,又接连胜公输家家主、阴阳学派派主,今日得见,实是建璋之幸。”
王越微微一笑,既不过于热情,也不冷淡,与建璋大夫回礼:“值此荆越之战,建璋大夫离家去国来此淮上,想必是身负使命而来,此处门口却非是说话之地,不如入内一叙。”
于是众人入得府内,昭穿早已在等待。几处席位皆自摆满了一应食物、酒水。
这时会得新客,于是又添一席,四人各自跪坐一旁。
等到府内家仆将这一切做好。海西大夫才问道:“却不知刚才蔡相找先生所谈何事?”
“还能是什么事?”王越笑道:“当以力不能服人,这位蔡相就想以厚利来收买于我。被我严词拒绝了,临走前,我又稍稍挑了挑他蔡国内部王权与神权之争,此刻那位蔡相恐怕连杀我之心都有了。”
他又看了看越国的建璋大夫,说:“荆越之战,自大战起时,至于如今似乎颇有些时候,若我没记错。应该已经近半年,越国之吴乡四邑都早已为荆国占据。”
“大夫来淮上,可是此战出了什么变故?”
荆越乃是南方大国,又都与淮上比邻,此两国之战,关乎天下之大局,是以王越有此问。
建璋大夫叹了口气,道:“大变故倒是未曾有,只是数千乘兵车鏖战半年,人吃马嚼之靡费不是个小数目。偏偏不久前又会逢巨风之灾导致国内损失惨重。”
“唉,实不相瞒,这场战争打至此境。我越国之国力已然无法支撑下去。”
“此次来淮上,我实是为借粮之事而来。”
“盖先生身为陈使,如今又能力促淮上会盟,想来在淮上影响力颇大。”
他以无比期待的眼神看向王越:“昔日我越国能击败荆国而暂霸,乃为大陈暗助,我越陈两国虽未明盟,却实为盟友,越国乃可为大陈牵制南方荆国,却不知今日。先生还能否相助一二。”
“若先生能助我越国撑过此局,我整个越国上下。皆对先生和大陈感激不尽。”
王越想了想,道:“大夫确定只须借粮。越国就可撑过此局?”
“万分确定。”建璋大夫肯定道:“荆国乃南方大国,其国虽强,但其国土东西甚广,国内地形也颇复杂,是以无论是东西两向,但凡任何战事,都无法集中国力应对。”
“历来其与我越国之战,尽是靠荆东鄢陵重镇为后方进行支撑,如今荆国数十万大军,攻入了我越国,其自鄢陵长途补给,战事所耗远比我越国本土消耗大的多。”
“半年多下来,便是荆国实力根基再强,也是要接近支撑不下去之地步。”
“也就是说,如今我两国数十万大军之对峙、鏖战,最后的决定性因素不在其他,而在于谁粮草更充足,谁就可以支撑下去,获得此战之胜利。”
“先生若能帮我越国于淮上筹得粮草,我越国则必胜,迟早可撑得荆国退军。”
王越若有所思道:“大夫此来庸国前,可去过其他地方?”
“在来海西大夫府前,各国来与庸国新君继位典礼之大夫及使节,我都已经去见过,向他们传达了此意向。”建璋大夫感叹道:“但荆使项元派人与其传了话,谁敢助我越国,来日荆国破越必定北上淮上。”
“慑于荆国之威,他们皆不敢给予半分肯定答复,尽是以各类事情推搪。”
“唉,他们就缘何不想想,若荆国此战败我越国,则我越国越发势弱,来日为荆国所灭都是可能。”
“越国若是败亡,则整个天下长河之南尽为荆国统一,日后其国势扩张,雍、陈大国及离陈国近的陈盟之国都不能北进,唯淮上五国虽也是陈盟国离陈国稍遥远,却必是首当其冲啊。”
“今日坐看我越国衰亡,实是为日后埋下祸根。”
建璋大夫之言却是十分在理,与王越和淮伯唇亡齿寒之论如出一辙,这也叫他明白于此乱世前夕,各大国兼并战争愈演愈烈的情势下,淮上五国若还是如过往,打着左右逢源之事大心思,日后迟早会亡国。
不是被蔡国南下吞并,就是被荆国北上灭国。
“这越国必须救,不然日后淮上之局就危矣。”
王越如此想着,以他之谋划,乃是此次借淮上之力收回蔡国西南诸地,取汲地诸邑为复国之资,复国之初期却是要背靠淮上、申国,继续借力以抗蔡国,而完此战略之前提,却是要淮上局势稳定才可。
正思考,一位武士自外而来,与海西大夫拱手道:“大人,荆国驻淮上外事春官项元大人在外求见。”
一瞬间,建璋大夫脸色骤变,眼神无比复杂的看着海西大夫、昭穿及王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