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光开始注意到她有时会头痛的揉着太阳穴,喜欢注视着泡茶时沉浮的叶片,身上总是带着糖给她的弟弟妹妹们,给那些比他大了许多的改造人们,对于那个架着眼镜的女孩的恶作剧总是无计可施。
而生活并不像他所想像的那般无趣。
她埋怨似的对末光说:“什么时候你才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呢?”
他自己并不承认自己被那明亮的目光所迷惑住了,当深夜四下无人的时候,他开始小声的说话。
第一个词,“初泉”。
第二个词,“末光”。
她的存在开始比他自己的倒影更加清晰。
尚且年幼的他无法理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即使之后的许多年他也没有明确的意识到他那份漫无目的的占有欲从何而来,但末光还是意识到初泉对于他非常重要。
如果,如果初泉不在了呢?
这样的念头从他脑海中倏忽而过,让他没有注意到心上些微的恐慌。
但放大他的恐慌并没花太长的时间。
初泉毫无征兆的消失了三个月。
前一天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要带新的书来看他,之后再相见却已经是几个月后。
那时候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焦躁如同越燃越旺的火星,在他心上烧出一片枯原。
末光第一次感受到那样激烈的感情,“初泉”的形象已成为他灵魂上的一部分,在时不自知,当抽离开去才感受到窒息般的苦楚。
在那三个月中他周围的有些人就那样消失不见,还留下的人眉宇间的恐惧越来越浓。
他从前不在乎那些事,后来也不。
他只是无声地将脸颊贴上营养仓的玻璃墙上,算计着见不到初泉的时间。
如同她毫无征兆的消失,他们再次相见也是毫无征兆。她就那样出现在末光面前。
她身上还有些没有好尽的伤痕,她走路的姿势小心翼翼避免牵动伤口。
她没有提及她骤然消失发生过的事,只是笑容一如既往,她翻出没有读完的那本书,接续着书签夹住的地方读了起来。
“您的名字的甜蜜充斥着我的心,而我忘掉了我自己的——”他怔忪的听着,她的声音翻绞着他的胸口,让他开始思考起他能做些什么。
他的……软弱,他的……无能为力,他明明拥有力量却空置一边。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初泉合上书,长舒一口气,站起身冲他温和的说道:“末光,我走了。”
他的恐惧如同陀螺似的飞速旋转起来,而他的行动比他的反应更快。
末光清晰的听到自己对她说:“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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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选自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泰戈尔《飞鸟集》《吉檀迦利》
末光这时候对初泉并不是男女之情,但是初泉狂刷好感的做法还是很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