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顿时大怒,斜眼瞪着他:“秀才,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千户所,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杨公……”
“嗯?”
“少,少爷带我去干什么?”秀才心里很是鄙夷,面上倒是堆起一副恭敬的模样
“秀才哥啊,我要让那些千户所的土包子们开开眼,本官随便带的一个小跟班,那都是文曲星下凡呐……”杨波笑眯眯的回答,心里所有的烦闷一扫而空
秀才:“……”
千户所离这里十几里地,韩咬儿急得满头大汗,求爷爷告奶奶的挨家挨户上门哀求,许了一分银子,终于在一姚姓人家借到了一头老牛,又跑到别家借了辆快散了的车架,总算是让冷艳高贵的杨大官人稍稍保存了些许朝廷的体面……
“鸣锣开道?闲人回避?这杨大人都什么毛病?”韩咬儿举着发酸的手,望着前方走了半天还在自己视线内的牛车,心里暗暗哀叹,摊上个这么糊涂又蛮横不讲理的上司,往后的曰子可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杨波颠着脑袋,打量着周边的情景。秀才有心想巴结,看到杨波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出声添堵。
马屁拍在马脚上,反而换来一顿暴打,秀才知道杨大官人还真能干出这没屁眼的事来,想到杨波的粗暴,秀才又不禁悲从中来。
“呜呼哀哉……小人一朝得志,则气焰熏天,君子之道消乎,不亦痛乎?不亦悲乎?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然,有淮安府王藻王松竹,别号冰壶先生者,三岁识文,五岁成诗,洗衣做饭,无所不能,世人皆称大贤也,忍辱负重,教化群丑,力挽狂澜……”
读书人素来喜欢自*慰,秀才哥自然也不列外,左右路上无事,一篇足量六千字、洋洋洒洒、深邃博大地的战斗檄文新鲜出炉了,可惜无人赏识,秀才哥也不知道该找谁去拿润笔之资。
这一路上污水横流,臭气难当,稀稀拉拉的房舍歪东倒西,几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跟着牛车后面追逐打闹,倒是让这个死气沉沉的小屯有了一丝活力。
晃荡了半天,两个灰头土脸的家伙在石臼所破烂的外墙边下了车。
秀才望着身材魁梧的杨大人伸过来的手臂,心里无比歪腻
“就你那身板,你还以为你是杨玉环啊?学什么侍儿扶起娇无力呐?”
可是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秀才只能捏着鼻子扶起杨老爷秤砣似地手臂,奋力朝卫所官衙挪了过去。
崇祯五年九月初九一个平静的下午,安东卫石臼所的官衙大厅里,千户周光壁大人,副千户王远山大人,还有大大小小各屯百户,各墩总旗就这么毫无思想准备的看着一对狗男男相互搀扶着走了进来。
嘶!
大厅里下巴掉了一地……
杨波一把推开秀才,掸了掸官服上的灰尘,夹起屁眼,朝大厅上高坐的两位千户深深一辑手“石臼所试百户杨波杨知闲拜见各位大人”
大厅上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无数道目光钉在一直努力保持姿势的杨波身上,每一个人心里涌起了同样一个念头
“这个憨大二百五是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