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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北元大陆,变得比白天更加寒冷。刺骨的冰雪夹杂在狂风中飞舞,彻骨的寒意仿佛一直深深地浸入了每一个祈月人的骨髓,冰冷了内心。
奫坔坐在耀月林其中一棵巨大祈月树的树冠上抬头看着天空,凝视着天空中高高在上的月亮……并不是银白色的冰之月,今晚的夜空中,只有淡紫色的擎殇散发出淡淡的妖异光芒,似乎也同样在俯瞰着这片大地,这片环境越来越恶劣的大地。
对于祈月人来说,攀爬树木根本算不上难题,如同壁虎一样具备极强吸附力的手脚与天生力量较大的肌肉能够帮助他们很轻松地攀爬上任何树木的树冠,就连百米高的巨型祈月树也绝不例外。
她对于现在的困境已经束手无策了,就算是作为耀月林的主祭司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根本就没法对抗这种自然力量,而随着南迁的动物群变得越来越稀少,原本稍微得到缓和的食物问题再次变得严峻起来,每天都会有人在饥饿中死去。
高空的寒冷比起地面更加难以忍受,但是她就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这里的温度一样,轻轻摊开手掌,任由那天空飘下的雪花轻轻落在手掌中央。
冰冷的晶体在手掌中融化了,化为透明无色的液体,银白色的眼眸注视着这一小滩水迹,轻轻蘸起一点,点在了自己额头正中央的白色月牙上。
“冰之月,创造众生的月神霜霖啊,请聆听……”
她停顿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再继续念下去,如果说一开始她还以为神明会听到自己的祈祷,那么此时的她已经几乎绝望了,明知道不会得到任何的回应,却只能麻木地做着这一切,持续不断。
痛恨的不是神明的冷漠,而是自己的无能,除了不断重复这些现在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情之外,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此时的奫坔似乎有些理解了那几位离开的祭司的想法,他们宁可去自寻死路也不要继续做只能得到尊重却无能为力的人。
“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独自坐在巨大树木树冠上的女孩看着脚下的耀月林,无力地啜泣了起来。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大多数祈月人都在等待着祭司的指示,让神明在指引他们前进,没有人会觉得祭司需要承担多么巨大的压力……他们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人不是么?
不,或许曾经有一个理解她的人。奫坔看向北方的地平线,却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除了暮雪这样完全是人生地不熟的陌生人,她只告诉过愔辉一个人这些事情,这是一个秘密,一旦被泄露到大众耳中那就将会造成前所未有的大灾难。
然而,他已经离开了,奫坔不会欺骗自己说奇迹总是存在的,作为在别人看起来似乎神秘莫测的主祭司,她是那么清楚,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全是童话般美好的奇迹,前往北方那片神秘莫测的地方,就算是真正抵达了目标又怎么回来呢?
此时此地,这里不会有第二个祈月人理解她,他们只会觉得主祭司正在祈月树顶端与神明沟通,而不是在意女孩脆弱的哭泣……就连泪水也会在下落的时候消失殆尽,毕竟,这里有超过百米高。
只属于几个人的秘密,无法对外诉说的那种恐惧让奫坔感觉到了越来越深的恐惧,她甚至有一种冲动,就在这寒冷的雪夜直接睡着吧,永远永远地沉睡,再也不会有任何让人揪心的痛苦折磨。
然而,她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去寻死……祈月人的部族需要祈月树作为精神支柱,更需要祭司作为精神上的鼓舞,尤其是在这种灾难关头,一旦人心失去了希望将会比任何物质上的伤害更加可怕。
“怎么办?很简单,让他们全部到南方海岸线去。”
突然在耳旁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奫坔的思绪,她惊骇地环顾四周,然而,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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