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离开了一盏茶的光景也不见人影,卢俊义心中也开始不安起来,虽说他暗自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过高俅那厮现在的安危确实跟自己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万一高太尉一方的势力垮台,自己仅仅因为贩卖私盐这一条罪状,就会被抄家。
卢俊义这种巨富的民营企业家,在朝中的那些实权派眼中无疑是一块肥肉,正当的经营都会被官员们吃拿卡要,更别说是违法走私了。天朝每一次查抄违法商人的行动都会演变成为一场权贵们分赃的盛宴。就拿不久前江浙女富商武英的非法集资案来说,案情还未查明,原本为女富商向地下钱庄担保的两浙官员就不约而同的倒戈,纷纷上书朝廷要求将武英斩立决。与此同时,武英的亿万家产被强行拍卖,一架价值三千两的马车竟然被某市长的二奶以二百两纹银拍得。想及此处,卢俊义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下决心,如果自己熬过此劫,一定要将大部分家产分批转移到海外。
眼见高衙内迟迟没有反转,卢俊义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盘问一下袁舟子这厮。于是他命令手下的一名水手将袁舟子头上的马桶摘下,又打上来两桶河水给他清洗了一下脸上的污秽之物,这才将他用绳索牵着来到近前。
袁舟子浑身湿透,在甲板上被寒风吹了小半个时辰,早就被摧残掉了初始时的嚣张气焰。卢俊义命人取来一领粗布棉袍,扔在袁舟子的脚下:“卢某有几个疑问要向局长大人请教,大人若是肯配合,就请自行将此棉袍换上。”
袁舟子倒是知趣,再也不敢硬撑,他手忙脚乱的将自己脱得精光,忙不迭的穿上了棉袍,冻僵的身体乍一接触到干爽的棉袍,久违的温暖把他感动得涕泪纵横。卢俊义见他已然屈服,又教人搬了一把椅子,让袁舟子坐下答话。
卢俊义清了清喉咙,开门见山的问道:“局长大人竟然敢跟高衙内当众撕破了面皮,到底是何人在背后给你撑腰?”
袁舟子闻言下意识的将腰杆挺起:“本官乃是收到了汴京城内闻名遐迩的面瘫叫兽孔庆西的密信,这才纠集了手下水警前来稽查。”
“我当是谁?原来是孔庆西这条疯狗。我再问你?你先前所说的,高太尉的势力在京城中出了变故,所指何事?”
“卢员外久处西夏,对天朝政局的了解恐怕有些奥特了,据说前几天,高太尉手下的得力干将,青面兽杨志,借着到大名府开会之机,化妆潜逃进了辽国驻大名府领事馆,现在消息全无。据说他手上掌握着高太尉密谋造反的机密资料……”
“据说?一听这些就知道不过坊间谣传!局长大人竟然信以为真。”
“谁说是谣传?话说高俅老贼已经有三天没出现在京师晚报的版面上了,连版面夹缝里都没有他的名字。还有,京都名妓李师师投资兴建的养生会馆昨天开业,高俅这家伙居然也没有出席剪彩仪式。有消息灵通人士证实,高俅已经被双规了。”
卢俊义听得最后一句,不亚于晴空霹雳,李师师是谁?那时当今天子的炮友啊,她的养生会馆开业,高俅无论如何都不敢不去捧场,看来高俅现在九成是被双规了。
卢俊义颓然的向后一靠,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干了一般。就在这时,但听得背后一声怒喝:“你爹才被双规了,你全家都被双规了!”正是高衙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