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道士这会儿不敢嘲讽了,先是跟着凡人一起求饶,见三人都冷心冷面,这才唯唯诺诺的说道:“水云门不过小门小派,我们天资又是一般,修到筑基期怕就到头了,还不如趁着自己这般本领,活着的时候享尽荣华富贵……也去尝尝做君王是什么味道。”
他这样说完,另一人已经涕泗横流喊道:“最开始修仙也无非是为了出人头地啊!可是大道无情呀!几十年了我们连筑基都修不到,在修真界就是人人可踩的蝼蚁!还不如到人间享受人间富贵繁华、受人尊捧!”
楚珩听闻这种理由,真是不知该不该为霍诗韵一家三口掬一把同情泪,他同时又想,霍诗韵这回是该后悔了吧。
她若当年没有自废修为,没有为了许王甘为一凡人,现在只怕还活的好好的,何至于被“蝼蚁”所杀,这死的……不憋屈吗?
他只想到这里,那边齐思远开口,声音极冷:“你们今日所为与魔修无异,三清宗齐思远既遇,便也……”
顿了顿,最后几个字声音冷而轻:“替天行道了。”
话落,齐思远手中的剑锋如他那声音一般冷然,那两个道士睁大眼睛,低头,剑锋已经刺穿了他们内府,身体内那点炼气期的真气消散于空气之中,他们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魏正则收回拂尘,两个道士的尸体滚落到地上,其余凡人一窝蜂的往外跑,魏正则几人并不拦,只是魏正则对着那两具尸体,摇摇头:“既造杀孽,便该知晓今日因果。”
话落,几人出了宫殿,又是御剑飞行,最后落在被烧得只剩几根房梁木的摘星阁边。
齐思远站在那好一会儿,五感全放,察觉到里面确实有尸身三具,他走向前手中出现一把扇子,挥手间便是一阵风扫开了断木,最后进去挖出了几根烧焦的骨头。
楚珩看着齐思远将这几根骨头埋到了一颗花树下,这家伙没立碑,直接在花树根部枝干上刻下“霍诗韵、许昭、许念之墓”,这才起身对他们说道:“我们回三清宗吧。”
魏正则祭出小舟,感慨万千:“今日是我埋人最多的一日,也是见你立碑最多的一日,我以后可不愿意再埋这么多人了。”
齐思远扯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浑不在意的模样,和楚珩、魏正则跳上了小舟,又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口,眯着眼睛看下方的人间风景都逐渐缩小。
他看着飞行舟驶过山川大河,驶过江河湖海,突然心间回忆起霍诗韵说完那番“开心和不开心”的理论后与他告别时最后说的话。
她说道,思远师兄,我刚刚说的话你不要放心上。从此以后呢,我就是一凡人,今日一别,大概就是你见我的最后一面啦。
齐思远闭上眼又是一口酒,霍诗韵一张乌鸦嘴,当年的一句话到了今日,竟是一语成谶。
楚珩这时坐到了小舟一角,他拿出自己那把剑,这剑今日未曾见血,只是刺了一只厉鬼,他拔出剑用一方手帕擦了擦又放回去,顿了顿从脖子中拽出一块用红绳子绑着的、只剩半块的玉环。
他用手指细细摩擦了环壁,心中想到,许国太子许念,霍诗韵独子,能修无情道的最后一人,真的……便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