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没见,似乎……也是有些想念了……舒桐静静敛眸,思及舒河,一向对主子敬若神明……虽不说名利如粪土,富贵过眼云烟,但区区一点名利尊荣,又怎么会让他玷污心里那抹神圣的存在?
或许,他真的如月萧所说……关心则乱。
“舒桐,那你呢?”月萧站定,突然开口,微微侧过首,温润的眸色定定注视着面无表情的舒桐,舒桐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月萧又重复了一句,“你呢?是否也有娶妻的想法?”
“怎么可能——”舒桐脸色又是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就要反驳。
月萧浅浅一笑,深深的怜惜被完美地隐藏在眸底,“为什么不可能?”
舒桐沉稳的表情几不可察地碎裂了一点,脸色微微苍白了些,半晌,终于艰难出声——
“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我已经如此肮脏不堪,怎么还会,怎么还能娶妻——怎么能去糟蹋一个无辜美好的女子?
月萧心里蓦然疼得一抽,只觉得呼吸都霎时困难了几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以为……我一直以为,舒桐对那些,早已看开了,不在乎了……却原来——”
原来,伤痛与屈辱始终都存在……只是被很好地隐藏了而已……
“舒桐并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坚忍。”嗓音突然变得有些淡漠,舒桐了视线从那片月牙色上移开,站起身,“舒河的事,是我思虑太过,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罢了,你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先回去了。”
“舒桐。”在他转身离开之际,月萧浅浅唤了声,舒桐的脚步便顿住了,再也迈不开一步。
只是却没有回头……似乎意识到自己要将要听到什么,他觉得心里微微有些颤动,有些不安,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失控过。
便是在那些屈辱不堪的岁月里,他也从来没有……纵然怕过,却也从来没有如此失控。
月萧却并没有说什么特别或者教他为难的话——
“你是舒河的兄长,他的婚事,你可以做主。不是非得禀报主子……”月萧如此说着,嗓音温和,眉眼却始终微垂,掩去了其中神色,“……只是,萧觉得,舒河毕竟还年轻,你不必着急他的婚事……”
“……我知道。”
“这么久没见,我这刚从帝都回来……桐,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如何?我想,雪域谷中再忙,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舒河是我唯一的亲人……月萧想起他方才说的话,思绪有些怔然,垂眼望着脚下的方寸之地……那么,那么,月萧,在你心里,又算是什么呢?
舒桐还没有回答,沉默之间,梅晕端着泡好的上等香茗款步而来,在舒桐面前福了个身,“舒公子。”
舒桐看了她一眼,淡淡点了点头,话却是对着月萧说的:
“不了,我回谷中,与手下将士们一起吃。”
说罢,举步离去。
月萧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温润的眸底闪过复杂难解的情绪,嘴角轻轻溢出一丝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