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挥舞着手，嘴里伊伊呀呀地叫着。刘昆明原以为他听懂了齐穆婷的话，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滞在前方一个正在拍球的小男孩身上。

“等下，我也给你买一个球。”齐穆婷哄着，小齐才停止下来，一只手指放在嘴里，吃吃地笑。

“那你的父母现在还好吗？”

齐穆婷继续推动着轮椅，“他们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不在了。”

“什么原因？”

齐穆婷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他们是被人害死的，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是被一帮所谓的社会公仆害死的。那些人贪污受贿，不为民办实事，却大肆地揽财，为了盖起一处高尔夫球厂，硬强征了我们村四百多户村民的住处。当时，我爸还在生病，我妈因为反抗施工队，被屋顶上掉下来的砖活活地砸死了。我爸受不了打击，也很快死了，他们死时，我弟弟为了不让我的学业受到影响，没有告诉我。后来等我回去的时候，只看到爸妈的坟墓。你说，如果换成你，你的心理能平衡吗？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所以，你就报复社会？”

齐穆婷立即怔住了，言辞闪烁道，“报复社会？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惜我一直都没有想出来。我好像已经麻木了，现在，我女儿也死了，我弟弟成了这现这副模样，你知不知道，好几次，我都想死了。”

刘昆明有些不解地问：“我觉得以你的资质，完全可以去国家科研单位去工作，为什么会选择做一个普通职员呢？”

“看来，你不相信我的话。”齐穆婷撇了下嘴。“我为什么不能选择做一个普通的职员，什么荣华富贵，我早就看破了，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她停了一下，看了刘昆明一眼，放缓了语气，“上大学是我心里的一片阴影，我经常想，如果我不上大学，那天我一定在家里，我一定能保护好父母，他们就不会死的那么惨了。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确实，生活中没有如果，我们也没法去改变过去的事情，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不过，生活，还要继续向前看的，说不定，走着走着，就能看到出路了。”

齐穆婷勉强地笑了下，“这些大道理就不用再对我讲了。每个人心里的那份痛，没有任何人可以感同身受的。”

“也许你是对的。对了，你的女儿呢，你见过她吗？”

“没有。她死后，我只有一次见过她，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我真的好想她，好想她。她曾经向我提到了一个叫仇小楠的女孩，说是白老师的女儿。后来我还专门去了白姝的家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听说，你要和白老师结婚了是真的吗？”

“是的。那个女孩也在白姝的家里。”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齐穆婷哈哈地笑起来，“你刚才还说没法改变已成既定的事情，那么这件事，又怎么解释呢？太奇怪了不是吗？”

“你不是也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