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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脑海里突然飘过的嬉笑声随着那丝帕的展开恍若在耳边响起,有着少女清脆而愉悦欢快的笑声,也有着男人低沉磁性却又饱含*溺的声音。
丝巾在眼前一晃,雪白的一角处那一团艳丽的血红刺伤沈安若的眼睛,她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对这艳丽的火红色厌恶到了极致。
对,很讨厌,很讨厌!
丝帕从她手里落在了地上,她几乎都没有想什么,一只脚便踩在了上面,她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是因为发自内心的不喜欢这条丝巾,所以连连用脚踩着。
“安若!”
身后响起了简锡墨的声音,这声音跟沈安若刚才脑子里晃过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沈安若落下的脚尖僵在了地毯上,而身后一阵脚步声靠近,简锡墨已经来到她身边,低着头看着被她踩在脚底下的丝帕,眉头微微一紧。
沈安若没有看到过简锡墨朝自己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因为刚才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声音里就夹带着一丝让她觉察到的紧张,连带着他喊出的话都是那么的--
犀利!
就是,就是因为这一条丝帕吗?
沈安若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自己一脚踩在拖鞋下面的丝帕,那丝帕已经被她踩得皱成了一团,因为拖鞋鞋底很干净,雪白的丝巾上并没有留下脏东西,只是沈安若的心却突然沉到了谷底,一种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尘封角落的心情,一种翻了别人私有物偷窥了别人心事的那种心情,这种心情居然有着淡淡的苦涩,顺着她的口腔一直苦到了喉咙里。
而这个‘别人’却是--她的丈夫!
一直都知道三十三岁的男人不可能没有过去,就如二十三的她也有着跟宋皖离的过去一样,只是,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在意着他的过去!
不,不是,从他那急切的声音里,她都能听出,其实,他比自己更在意!
沈安若没有抬头,因为她能感受到身前男人低头看她的表情,她退后一步,将踩在拖鞋底下的丝帕露了出来,像很多年以前一样,做错了事等着被大人责罚一般,只是她发觉自己在这里站不下去。
是因为地毯上的手帕!
那一条雪白的丝巾就像一把雪亮的匕首豁然在中间划开了一道天堑,逼得她直往后退,直到后背一凉,退到了门背上她才发现,她已经退到了门口。
沈安若抬脸,脸色有些白,看着还站在原地没动的简锡墨,穿着睡衣的他脸色依然平静,目光落在地上的丝帕上,抬脸看她时,眸光里竟有着淡淡的怅然。
此时的情景像什么,就像一个新婚妻子一不小心掀开了丈夫心底最深处寄放着的那一份思念,那是他内心深处不会愿意跟她分享的一部分,被她一触及,他会不悦,像是被人窃取了个人**,而那一部分还是她永远不能触及到的地方。
沈安若有一种错觉,在这张丝帕面前,她瞬间浓缩成了一粒尘埃,渺小的,不被人关注的,被人怜悯的,被那一道清脆悦耳铃声般的声音所掩盖住的--
她突然张了张了口,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经出口,转身逃也似离开的她心一个抽疼。
心脏恍若已失,落在了哪里?落在了她也捞不到的地方。
站在更衣室里的简锡墨看着门口的女子逃也似离开的背影,客厅里响起了她凌乱的脚步声,他心口一震,俯身捡起落在地毯上被踩成一团的丝帕,捏在了手里。
这一晚,沈安若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侧卧里,她把卧室门反锁,一个人缩成一团,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又裹,手指间的戒指是发凉的,她像只冬眠的小鼠,蜷着身子缩成一团。
他心里有人!
那个人在他心里无人可替代!
那个人曾坦然地享受过他的温柔,享受过他的一切--
甚至到现在,那个人的位置依然不可替代!
为什么这么肯定?
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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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锁着的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使得被窝里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僵了僵,站在卧室门口的简锡墨一手握着门把,觉察到门已经被反锁时,眉头深深皱了皱。
他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太明显?明显到她已经感觉出来了?
简锡墨的眉头皱得更深,拧着门把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