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是越穷越算计。你们都穷到被小姐堵着门要帐的地步了,还有啥怕的?”
哭笑不得,相当的!
虽说杨幺是听从杨建家的安排,有意把果然诓进北京,但是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条生路,可是果然却还在这里疑神疑鬼的,相当让人无语。
赖富武义正言辞地说道:“师兄,别琢磨了。这小杨说得没错,咱哥仨都穷成这样了,还有啥可怕的!小杨啊,那什么,我知道你们家在北京有势力,到时候我们去了北京,你可得好好招待我们啊!我听说北京有个天上人间不赖?”
果然生气地说道:“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三句不离本行。北京是个什么地方?你敢去那胡搞要是被抓进去了可别嫌我不管你!”
“我还没缺心眼儿到那地步,这小源怎么还不回来?我去看看!”赖富武一溜烟儿跑出了寺庙,望着绝尘而去的赖富武,果然一脸好奇地看着杨幺问道:“你就不怕他半道把你卡拿走了?”
杨幺不以为然地说道:“钱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人花的,对于给谁花,我没有太大意见。倒是大师您,对您这个师弟可真是相当照顾啊!这佛门清净地,都让他……”
果然无可奈何地说道:“哎,富武能够活着,已经是佛祖慈悲了。用我师傅的话说,只要他活着,就比什么都强。另外,小杨,你是打算走一遍你爹走过的路,还是打算去一去你爹没到过的地方啊?”
“不懂。”杨幺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果然眉头微微一紧,略带吃惊地问道:“怎么,你来南边,不是为了闯江湖?”
杨幺笑道:“这个……真不是,我来南边是有点私事要办。”
果然一脸惋惜地说道:“可惜了,本来还以为你是要继承你爹的遗志呢。”
杨幺苦笑道:“呃……遗志这个词……不太恰当吧。”
果然神情坚定地说道:“恰当,很恰当。你爹虽然还活着,但是对我们很多人来说,他已经死了。当年,他立下了豪言壮语,让一干江湖中人唯他马首是瞻,可是到最后,他却撇下了大家,独自回到北京过他的太平日子去了。”
杨幺好奇地问道:“豪言壮语,啥豪言壮语?”
果然一字一字地说道:“双拳平天下,铁胆悍国威!”
杨幺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果然,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自家老爹能说出来的话,这种话只有那些大英、大豪才能说得出口,就家里头那位……不敢想象,除非人格有问题。
果然目视远方,情绪有些小激动地说道:“你父亲南下之时,正值混乱之际。那会儿的南方,就是个乱葬岗,各路魑魅魍魉都占着坟头称王称霸,也有各路英雄豪杰赤膀过江,再加上港澳台的特殊情况,那会儿南方可谓是群魔乱舞!”
“你父亲先下广州佛山,拳挑佛山四杰。后到中山,用单拳打服了中山六老。再后便是沿着海边一路前行,走到哪打到哪,打到哪服到哪。那时候,香港、澳门、台湾的好手都纷纷过海来找你父亲切磋。你父亲说,要创建一个真正的武林,一个不掺杂任何世俗利益的武林,一个可以无论在何地、何时都能扬我中华国威的武林!”
果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激动到了都已经满足喷唾沫星子的地步。可是很快,他脸上的激动表情就被愤恨所取代,他咬了半天牙,切了许久齿,才恨恨地说道:“可是这个王八蛋在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把命交给他的时候,他却走了,一声不吭的走了,连个屁都没有,连个解释都没有,还个再见都没说!在很多人看来,他就是一个到南方来找乐子的公子哥,可是在我看来不是这样,他就是一个到南方来祸害黄花大闺女的王八蛋!”
听到这里,杨幺才觉着说得这个人是杨建家。
在杨幺的印象中,杨建家就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所以他从很小的时候起,无论何事都不会对杨建家抱有希望。
“你和他不同,你可以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果然的话锋突转,转到了让杨幺反应不过来的路子上。
杨幺面带自嘲地说道:“大师,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本事,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哪平的了天下。再说了,这江湖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果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仔细考虑考虑吧,这些年不少人都想着接着你爹闯出来的路走下去,可是没人能够走到头。走的最远的,应该就是白老师了,可他也不过是区区一省之主而已。我去看看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果然走了,可是他的话却在杨幺的耳边久久不散。
江湖、武林这两个词汇对于男人来说,就如同女人眼中的包包、首饰一般充满了诱惑力。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一个忠肝义胆闯天下的年代了,也没有立个生死状就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时候了,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没有江湖也没有武林了。
无论何时,总是有那样一群报着旧思想、老传统的人,他们不愿意听从官府的调遣,也不愿意沾上铜臭味道,正是这些稀缺的人,维持着已经日渐凋零的江湖和武林秩序,比如那八丈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