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霸性情豪迈爽直,充满了西北男子的大气磅礴,虞龙比起大哥的性情要细腻一些,不过他这个人的性格也趋于外向,加之他非常善谈,三人谈得颇为投缘。
论到酒量,虞霸肯定是第一,苏乐和虞龙就算绑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虞霸这个人喝酒的酒风很正,别人找他,他从来都是一饮而尽,他找别人的时候却不勉强别人一定要喝完,苏乐虽然跟他是第二次喝酒,对他的性情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自然也就用不上事先服用解酒丸。当然苏乐这次饮酒也是尽力而为,并没有故意躲酒,人和人之间讲究一个将心比心,人家拿出诚意,自己当然也不能奸猾待人。
满祥贵的拿手菜沸腾鱼自然博得众人的一致好评,至于鱼香肉丝、麻婆豆腐这类常见川菜,他也做得颇见功夫,虞霸赞不绝口,他过去在巴蜀曾经呆过一段时间,知名的川菜馆也吃过不少,可真正能有今天这般水准的倒不多见。
听虞霸说完,苏乐笑道:“那些川菜馆未必能够代表川菜的真正水准,现在但凡成名的厨师很少有亲自下厨的,就算是这满江红,满祥贵也基本上将后厨交给了他的几个徒弟。”
虞霸道:“若是想饭店保持一贯水准,在后厨的事情上就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在关键菜的把握上必须亲力亲为。我在西疆烤羊,跟着买买提师父学了一年,他将工序和配方都教给我,我也严格按照他的步骤去做,可始终烤不出他所做的味道,直到最后我方才发现,自己差在了火候的把握上。”
苏乐微笑道:“其实在咱们汉族餐饮中,生火都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工序,劈柴烧出的菜肴和煤球炉、天然气灶做出来的味道全然不同,至于什么土锅、地锅、汽锅等等之类,无不是利用炊具来改变对火候的控制,驳杂繁多,一个人真正想要将一切控制好真的很难。”
虞霸道:“烹饪方面我接触的不多,在西疆生活了这么多年,接触最多的就是烧烤,朋友来十个人,我烤一只全羊,若是来一百人,我就烤一只骆驼。”
唐诗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感觉到有些残忍。
苏乐对此却颇感兴趣,烤全羊他见过,烤整只骆驼他还从未见识过,有机会一定要去西疆看看。
虞龙道:“哥,我就是搞不懂你,内地多好啊,生活条件,周边环境,论哪点儿比不上西疆,咱爸又不是没能力将你调过来工作,你为什么非得要留在那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连个做伴的都没有。”
虞霸笑道:“我从小就在那边长大啊,生活习惯了,那边的干燥和风沙对你们来说是一种折磨,对我却是一种享受,我反倒受不了江南潮湿温暖的气候,所以我到了这里几乎顿顿都要喝酒,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觉舒服一些。”
苏乐道:“霸哥在西疆那边从事什么兵种?”
虞霸微笑道:“后勤!”
苏乐对他的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从虞霸的作风和举动上,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在后勤服役的。
莫晓丽主动找苏乐喝了一杯酒,她笑道:“苏乐,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刚才我跟唐诗都把事情说开了,所以以后你就别记我仇了。”
苏乐很痛快地把这杯酒给喝了,对莫晓丽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之前对她又是皮带又是巴掌伺候,难得她没记仇。
莫晓丽接下来的一句话把苏乐的脸给闹红:“我也不记你仇!”
虞龙一旁笑了起来,他笑道:“要说记仇也得是我记仇,苏乐,你可够狠的,换成我可下不去手。”
唐诗可不知道这事儿,有些迷惘地望着苏乐,莫晓丽附在她耳边,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告诉了她。唐诗听完也不禁笑了起来,这苏乐实在是胡闹了一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一个女孩子的屁股,这得多大仇啊,不过她心中明白,苏乐之所以这样恼火,都是因为关心自己的缘故,芳心中不由得一阵温暖。
苏乐当着唐诗的面被提起这件窘事,脸皮自然有些挂不住了,主动讨饶道:“这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我自罚一杯,咱们以后就别提了。”
虞龙笑道:“得,不提就不提!”
苏乐发现,无论是虞家兄弟还是莫晓丽都是极其聪明的人,他们提起这件事绝非偶然,而是要把这件尴尬的事情说开,现在他们之间再没有什么疙瘩了。苏乐今天也兴致高涨,敞开肚皮喝了起来,他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然后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拄着竹竿,一手端着一个漆皮剥落的白色搪瓷大碗,咧着嘴巴,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黑黄牙齿,嘶哑着声音道:“几位少爷小姐,发发善心,赏叫花子一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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