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就改,普留申科立即调动禹城至德州原本紧紧抓在手里,用以对付太平红军中路突破的军队,东西增援。同时,又紧急抽调驻屯在沧州作为战略预备队的瓦西里耶夫骑兵部队,火速南下。
经过两天激烈的鏖战,大名府被攻克,林启荣随之挥师东跨马颊河,投入聊城会战。被打蒙了头的东昌沙俄驻防军指挥官奇科夫斯卡少将,望着城内四面溃败回来的残兵败将,眼着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城池,差点儿把司令部那台可怜的电报机给打爆了。“太平红军攻势凶悍,聊城眼不保,将军务必火速派兵增援……”
由平原、禹城出来的援兵果然被奇科夫斯卡给叫来了,不过,他们没有抵达聊城。西进的沙俄援军三个团走高唐,穿清平,距离着聊城不过也就十余里路的时候,却在北有马颊河、南有徒骇河的这一狭长的过道内,就被尾随着红七军越过黄河而来以逸待劳的红二十七军主力拦截住了。
红七军主力围打聊城,而红二十七军却只能替潘起亮、吴定规打扫外围,曾天诰本来是一肚子的不满意。于是,只有把怨气出在了荏平、博平这两个逃得已经没有多少真正的沙俄守备军马的“小地方”。大铁锤砸核桃,砸者肯定不过瘾,防守者更是弱不禁风,以至于荏平、博平的失守,消息居然还没有被火急西进的沙俄援军所获悉。
当曾天诰望着呼啦啦钻进自己口袋里来的这群沙俄兵马的时候,这才发觉了扫荡外围的奇妙所在。感情是不光攻城才能有肉吃啊,这在外面转悠也能遇上大肥羊。
不说曾天诰嘴里的“大肥羊”注定会是什么结果了,也不说东进的沙俄援军同样也会遇到曾天诰这样的好猎手。普留申科派出去的两路援军离开一天之后,他发觉他又错误地分析了形势。
这回,曹伟人、吴定彩的红五军就在他曾经预想到的正面,闪电般一举渡过了黄河。禹城脆弱的城墙根本抵挡不住天朝红军重炮的轰击,当普留申科将军前脚接到禹城的告急电,后脚禹城就已经变了颜色。
曹伟人这个天朝忠诚的将领,要说起来多少是有点儿时气不好。作为广西人,当年他率领着本打算投奔洪、杨的一支起义人马还没有赶到金田,洪秀全、杨秀清率领的太平军就已经杀出了广西。虽然找不到大队了,他却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仍然坚持转战在广西。直到几年后,翼王石达开率军以汹涌之势杀回了广西,曹伟人带着已发展成数千人马的起义队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根。
尽管刚刚归于翼王的麾下,但在太平军扫荡广西的作战里,借助于他自己以往对广西各方面局势的留心,为翼王出谋划策。按照他的建议,石达开的运筹帷幄就更加顺手,很自然,石达开对这位被部属们誉为“卧虎先生”的曹伟人赞誉不已。
天朝红军开始组建第二批新军,在推举红八军军长人选的时候,石达开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曹伟人。
对于曹伟人,林海丰的潜在记忆力当然也不会忘记。历史上石达开兵困大渡河之际,清军派人前来诱降。当石达开连夜与左右密议对策的时候,就是这个曹伟人坚持劝谏石达开,“敌人是用计来欺骗我们的,面对危境只有战斗到底,或许死里求生。请翼王殿下明日一早激励全军将士,背水决一死战,倘若获胜则可冲出绝地,即便不胜,也要拼尽最后一滴血,与敌共亡。断不能投降满贼,延颈受其斧钺之辱,贻笑天下后世。”遗憾的是在宰辅曾仁和等人的反对之下,石达开最终没有接受曹伟人的建议,采取了所谓的暂时诈降。万般无奈之下,曹伟人虽然还是不得不遵命,按照石达开的意思,起草了一封送给满清四川总督骆秉章的诈降书。但在他写了诈降书之后,随即就投身于了波涛汹涌的大渡河之中,希冀最后还能以自己的一死,来劝谏和唤醒石达开。
这样忠诚于自己所投身的事业之人,林海丰不会不加以重视,曹伟人受命组建红八军。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感染上了重度的疟疾,再加上当年独力转战广西期间,由于缺粮少衣引起的老胃病又同时发作,他不得不离开军队,暂时回到天京休养身体。就这么一晃之间,红八军军长不仅易手,而他自己也缺少了像谭绍光、赖裕新、陈廷香等人的那种在大战中的辉煌。
这次能离开天京接掌红五军,曹伟人无异于就犹如牢笼里被圈了许久,又饥饿难耐的一头雄狮。
强将手下无弱兵,红五军有曹伟人、吴定彩这两位悍将,还有谁能够阻挡得住他们前进的脚步。禹城一下,红五军左右两翼人马向着高唐、临邑一个虚张声势,主力又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个猛虎掏心,毅然决然地扑向平原。平原两翼本来相互支撑、唇齿相依的恩县、陵县守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普留申科由德州派出的援兵还没完全离开德州,平原居然又成了红五军的盘中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