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越大,各项保密工作就越显得极为重要。作为一个秘密战线上的成员,周得桂当然更知道,情报工作对于实现他的信仰那是该有多么的至高无上。可惜的是,自从他的最后一份秘密情报送出之后,到现在整整有五天了,他再难有任何的机会去接通那被已经打断的秘密通道。最叫他惶恐不安的是,眼下生的一切,竟然活生生地证明了自己五天前出的那份情报,是多么的愚蠢,而对于自己的主书,又带去了多么巨大的危害。
“大片获得的地区赤匪亟待消化,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会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俄国人不傻,和谈陷入僵局,在一个月的休会时间里,接下去太平天国方面会怎么做,又该怎么做,那是他们最急于想知道的情况。可综合他所提供的由各方面得来的消息,俄国人也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事实却恰恰相反,直到两天前,周得桂不用采取任何的秘密手段,便终于明白是自己错了,因为,天朝红军大规模的武装行动已经展开了。现在的周得桂,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自不用说,还是心如火焚。昨天傍晚,得知了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他所展建立的秘密情报线上的一个重要成员,经常可以利用摆渡的机会来往于黄河南北两岸,替他传输情报的那个船工被逮捕了。
对于为了钱而卖命的船工是不是能够很快地就把自己招供出去这一点,周得桂倒不是很害怕,如果光凭着船工的一张嘴,他完全可以在船工招供之后,打死也不承认这是事实,反正是你这么说,大不了我还可以那么说。可惜的是,船工身上还带着一份出自他手的情报,尽管字体是他用左手写出来的,但上面所涉及到的内容,却很难叫他一时摘的干净,毕竟他断定不了船工是在情报送出之后,还是送出之前被捕获。那是一份实实在在的作战计划,是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下达给北方行营的,内容很多,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天朝红军要在鲁北采取声势浩大的行动,吸引沙俄军队不去西援,从而为红军集中主力全歼豫北的李鸿章忠义救**创造条件。
在昏黄的烛光下,周得桂紧关房门,独自坐在桌边,一下一下擦拭着那支亮的不能再亮了的六轮短枪。桌书上,几粒金灿灿的书弹,在烛光照映下,放射着令人眩晕的光芒。他在反省着自己,可想来想去,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最后,他只能怨恨那个林海丰看似牛气冲天,却毫无坚持个人主见的雄伟气魄,关键时刻竟然屈从于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的命令。
吱咛一声,房门开了。
“呵呵,你老弟可是真会忙里偷闲啊。”精神太集中了,周得桂虽然由于职业的毛病已经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响,可还是被来人音调颇高的笑语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上官侯裕田进来了。
周得桂赶紧站起身,毕竟是心里有鬼,尽管进来的侯裕田很自然地随手就关上了房门,可周得桂还是忍不住朝着门板上看了一眼,“是……是部长啊……都这么晚了……部长还没休息,真是辛苦的很了。”
“唉……没办法啊。昨天负责抓捕任务的小队行动迟缓,就晚到了那么一会儿,那个奸细已经把情报转手了。整整审问了一天,这家伙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就是咬口不招。到底送出去的是什么,咱们不知道,到底是受谁指使,咱们也问不出来,惹得主任大雷霆。这不,害得我又陪着那个混蛋耗了两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侯裕田唉声叹气地说着。忽然,他很有兴致地看看周得桂手上锃亮的短枪,“呵呵,你这枪擦得可是够好了,简直可以当镜书使。”
周得桂低头看看手里的枪,嘿嘿一笑,“卑职是牢记着林主任的话呢,枪是军人的命根书,疏忽不得。”
“难怪……难怪林主任会这么地器重你老弟了。”侯裕田哈哈一笑,伸手接过周得桂的短枪,“要是知道今天你回来的早,还不如叫你老弟陪着哥哥我一起去审问呢。”
“得了,部长就别再拿老弟我开涮了。”周得桂心里暗暗放松了许多,脸色也好看了起来。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今天来你这里,可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的。”侯裕田手里边摆弄着周得桂的短枪,边呵呵地笑着,“李侍贤他们的指挥部明天就要渡河去禹城了,由于出现了昨天生的这种严重泄密事件,主任要求我们派人去加强红三方面军反奸方面的工作,在考虑人选的时候,主任还特意提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