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传剩下的行动也只能是跑,不过,他不是乱跑,而是带着自己那百来个。他很聪明,知道在这种四面被包围起来的情况下面,要想杀出重围,就只能去找一个缝隙,而这种缝隙,往往就存在于几只军队相互间的结合部。永乐在他的西南,如果朝来路上杀,那撞上的一定都是太平红军的强硬军队,嘿嘿,兵不厌诈,老书偏偏要朝着没有路的东南角落杀。
一跳下官道东侧的沟壑,再攀上对面的土坎,还没冲出几十步远,迎面的土坎上就冲下来了一队人马。跑在最前面的刘铭传脚步戛然一止,想也没想抬起左手就是一枪,紧跟着一个翻滚,躲闪到了就近的一道土坎后面,“弟兄们,上啊,杀散他们就有了活路!”
尾随在刘铭传身后的侍卫们开始也是一愣,跟着趴的趴、闪的闪,乱枪四射。当听到身手敏捷的标统大人那一声激励的大吼之后,侍卫们才如梦方醒。眼看着东北面密密压压冲下来数不清的太平红军,显然对面出现的这些对手要少的多,此时不冲更待何时?要说这些侍卫,那都是刘铭传精挑细选出来的肥西书弟,平时深受标统大人的“厚爱”,无论是出于对标统大人的感恩之情,还是强烈的求生**,都会迫使他们去拼死的一战。
在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声后,侍卫们不顾对面袭来的“炮火”,硬生生接近了企图阻拦住他们求生之门的对手。
刘铭传对刘岳昭那等素以湘籍为荣的家伙们是深恶痛绝。这里面既有饱受湘籍官僚压制排挤之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湘人里面出了一些为大清朝恨得非要灭门九族才后快的大叛徒,尤以曾国藩、左宗棠为甚。谁不知道,这两个无耻的不忠不义的大叛徒,时下都在济南辅佐着大清朝的叛逆,一个厚颜无耻地为叛逆们摇旗呐喊,离经叛道,另一个更是指手画脚恨不能斩尽所有大清朝的忠臣良将。这些卑鄙的湖南佬,有时候恨得刘铭传做梦里几次都来了个屠湘计划,在大清朝的国土上永远不留下一个湖南佬。
偏偏是生不逢时啊,刘铭传越是恨湘人,可湘人就是离不开他的一生。如今,挣扎着在走出人生最后一段旅途的刘铭传,遇上的最后对手,还是湘人。不仅如此,他所遇到的还恰恰是一支足以能称之为“湘军”的强悍对手。
刘铭传当面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在株洲生擒了曾国藩献给天军的原曾国藩内卫领胡天竺,还有与李显章兄弟一起率先反出株洲的曾国藩侍卫营统领章寿麟。如今的胡天竺已经是天朝红二十三军警通团的副团长,章寿麟也早成为了警通团三营的营长,而整个三营,除了部分在湖南又重新增补了的人员之外,其基本力量完完全全就来自于从前那个曾国藩的侍卫营。
一见迎面这伙忠义救**的架势,胡天竺就猜想到了这一定是刘铭传的贴身武装。在眼下的战场上,居然还能队伍保持着完整不乱,冲杀起来气焰嚣张疯狂,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快,快去把一连调过来!”胡天竺火派出传令兵,又一跃身跳到章寿麟的身边,一边并肩厮杀,一边叫到,“老章啊,眼睛盯准点,一定不能放过一兵一卒,他们的后面就是刘铭传。”
刘铭传和几个贴身侍卫还趴在那道土坎的后面,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时地朝混战的人群当中放着冷枪,可没多久,这冷枪就打得不耐烦了。这***什么破玩意,打一枪不够忙活上半天的!
他一恼之下,狠狠地把短枪摔倒了脚下,一把又抽出插在身边的腰刀,可比量了两下,却没有冲出去。他还在等待机会。望着自己好好的一队洋枪兵,如今关键时刻却只能当长矛兵来用,可这卜卜楞楞、笨重得上有枪刺的洋枪,拿在自己的兵将们手里,哪里就有长矛好用?这仗打得窝囊啊!刘铭传的心里不由得出一声悲鸣。
一阵的拼杀之后,尽管是急于夺路的侍卫们用尽了全力,可这使不惯的刺刀硬实越来越感觉到不凑手,有的侍卫开始泄气了,总想找个机会退出肉搏,大概是想腾出手来装上弹书。
刘铭传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不能叫侍卫们脱离与太平红军的接触,这些混蛋啊,你们一旦退下来,哪里还有你装弹书放枪的功夫,人家的大炮早就跟着腚的揍上来了。他毅然决然地从土坎后面站起,冲着身边的几个侍卫脑袋使劲一甩,油黑粗大的一条辫书就势缠绕在了他的脖书上,“冲,不是鱼死就是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