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德兴阿所见的那个村落,当初提前撤出浦口的吴如孝早在攻城战斗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守侯在了这里。当然,这里还远远不止是他的一个团队,从**绕道滁州赶来的叶芸来的三团和四团也同时展开在他的两翼。
一线临时构筑的战壕里,红军将士一双双瞪大的眼睛紧盯着渐渐靠拢上来的溃兵。在他们的后面的村子及两侧,都是一排排已经做好随时出击准备的红骑兵。在朝霞的映照下,战旗火红,一个个放射着耀眼光芒的红星,辉映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同样的火红。
一马平川的大地上,即将席卷起又一场红色的风暴。
德兴阿的溃兵终于接近了村子,迎面遇到的就是地底下腾然而起的一道火墙,许多的兵将竟然是稀哩糊涂地就倒了下去。预伏的红军将士象是铁闸,一下截住了忠义救**溃退的狂潮。
着前面的忠义救**人仰马翻,又没命地向来路溃散下去,吴如孝坐在村子里的一处高房上,满意地笑了。不过,他还是没有下达出击的命令。在望远镜里,他注意到浦口杀出来的友军刚刚与忠义救**有组织的后卫,也注意到了乱轰轰的忠义救**,正在一面大旗的引导下逐渐再次集中起来。他蛮有兴致地仔细观察了下大旗下面那个气急败坏的将领,着他战马盘旋,手里的短枪在乱舞,嘴不停地大张大合着,尽管听不到那家伙喊叫着什么,吴如孝已经明白,那是在做反扑的准备。
一直等到忠义救**又一次疯狂地涌向自己的阻击阵地,猛烈的枪声再起,吴如孝这才呼地站了起来,冲着下面的传令兵大吼一声,“开炮!”
设置在村子里的掷弹筒伴随着他的命令,一发发炮弹带着呼啸飞向密集的忠义救**队伍中。
这只本来就已经是建制混乱,只是为了一线的生存希望勉强才拼凑起来的攻击队伍,顷刻间又宣告瓦解。
吴如孝跳上战马,唰地抽出雪亮的马刀,冲着天空一刺,“为了天朝,前进!”随着他的这声高喊,战马嗖地一窜,一字排开的十几个号兵同时吹响冲锋号。
“为了天朝,前进!”同一个呐喊伴随着战鼓般翻腾而起的铁蹄声,震撼着大地,响彻天空,来自他的身后,还来自他的两翼。
右翼叶芸来的三团,还有左翼的四团,紧随一团之后吹响冲锋号,发着同样一个呐喊,杀了出来。
德兴阿见过大会战,可从来没有见过,更想象不到还有这样的一种会战。在一面面血红的旗帜后面,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凶悍骑兵,就如同是漫天卷起的黄风,追着他刚刚遭遇迎头痛击正掉头回窜兵将们呼啸而来。还没有交手,单单这个气势就已经压倒了一切。尤其是那惊天动地“为了天朝,前进!”的呐喊声,叫他不寒而栗。
德兴阿谓然一声长叹,他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了,发生在第三协身上的事情将在这里重演一次。他又一次环顾下四处乱窜的那些部下们,在如此占尽了人数和心理优势的对手面前,失败似乎就是注定了的。
他其实错了。他忘记了一点,现在浦口城里的巷战还在继续着。单从人数上,天朝红军此次集中起来的兵力仅有一共六团一营,不足万人,比他德兴阿所带的大军少一半。只是在这里,他的确是占了下风,前后左右四个团围着他疲惫不堪又饥肠碌碌的三千人在打。从始自终,天朝红军利用的都是心理上的巨大优势,先交给他一座空城背在身上,再迫使他选择了出逃,最终利用局部的优势,一举歼灭他的主力。
战争是博弈,是心理和精神上的博弈。德兴阿的最后出逃,决定了整个战役的时间进程。不逃也是覆没,逃还是覆没,结局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