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右肋一凉。“扑!”一把清妖的长矛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肋下。
“混蛋!”陈仕保大叫一声,丢下半截的枪身,死死抓住对手的矛杆,争夺起来。
“碰!”随着一声枪响,清兵的手松开了。另一侧的石镇伦冲了过来,几乎是抵着清兵的身体开了这一枪。
陈仕保一咬牙,用力拔出矛尖,冲着石镇伦笑了笑。
“没事吧?”石镇伦上前扶住摇晃着的陈仕保,掏出身上的救急包,堵住他不断向外涌流着鲜血的伤口,“下去,后面的大夫就上来了。”
“这算啥。”陈仕保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抽出肋下的佩刀,撑住身体,惨白的脸上露着轻松的笑,“别管我,去杀妖,这股清妖就要垮了。”
“你要小心。”石镇伦点了点头,端枪冲了上去。
陈仕保跟在后面,坚持走了两步,双腿一软,终于倒了下去。朦胧中,他听到大队的同伴在他的身边儿冲过,滚滚向前。他还听到那动人心魄,曾经给他凭添过无数的力量,此时,却又似乎在渐渐远去的军号声。
“为了天朝,前进!”他的左手死抠着地面,右手紧握着战刀,嘴里发出着呼唤。现在,这个发自肺腑的最强音,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他最后的一滴血流撒在了大地上,他的灵魂永远伴随着天朝。
李侍贤、陈廷香带领的学兵军剿杀尽瞿腾龙这股顽强的清军,江都再难找到真正的抵抗力量。潘起亮、刘明远在打破城北两个清军营垒之后,更是一鼓作气拿下北门。而运河畔的几座清军大营也早已在教导旅主力和红二十军的沉重打击下纷纷瓦解。
托明阿再无路可逃,在城西残余清军的裹胁下,被迫向无敌的天朝红军投降。
剿灭面前的江北大营,对林海丰来讲,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喜讯。如果想打它,他早把江北大营平掉了。满清现在就象是个有着巨人般躯体的穷汉,根本没有足够的财政来源支持他们把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地打下去。而林海丰的目的却就是要叫他们雪上加霜,伤口里撒盐。他要逼迫得满清这个小朝廷穷困潦倒到极点。百姓的心里有一杆秤,眼睛更是雪亮,在中国的大地上,只有红色天朝才能拯救万民,这就是林海丰要给天下所有人上的一课。
按照他的计划,解除扬州当面的威胁后,将以红大学生军为主力,在数万农军的配合下,北上经略盐城、淮安,控制苏北大部地区,尤其是产盐地带。西面,他要以教导旅和红二十军乘胜拿下天长,之后奔袭定远、凤阳,威胁已经在庐州、滁州、六安方向全面展开的清军后方供给线。
黄河的大改道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要利用清军的补给困难,首先在淮河两岸寻机歼灭几个忠义救**的主力,然后把那些杂牌清军大部消灭在淮河以南,并把张乐行的皖省自卫军经过补充后再度派回淮北。没有了从前的黄河阻挡的自卫军,就可以把淮北和鲁西南的广大地域变为游击区。
现在,胡以晃的紧急密报,却一下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如果不是这份密报的到来,林海丰还真一时忘记了这薛之元哥俩。这是两个天朝史上数得上的叛逆,他们的叛变一定是和滁州的李昭寿密不可分。
林海丰死死的盯了半天的地图,抬起头来一身征尘的潭绍光和潘起亮,“李秀成已经去了天长前线,原本是要你们做下休整的,现在,我们的敌人却不给我们这种时间。我命令你们,马上赶赴**,不管薛之武是不是已经叛乱,都给我先擒拿下来算。之后就由你们暂时驻守**休整,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殿下,浦口薛之元是薛之武的亲哥哥,浦口怎么办?”李侍贤担心地问到。
“是啊,殿下,不妨我们另外再把特务营和一个团派到浦口去,对付薛之元足够了。”潭绍光望着安王,自信地说到。
“不,我要留着他,留着他,也包括滁州,以后还有戏好唱哩。”林海丰笑了笑,又李侍贤,“我把镇江的重炮营拨给你一个连,你们的原定计划不变,继续向北打。”
说着,他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记住,我给你的可都是红军的希望啊,陈仕保他们这些英雄都是金不换,不能都给我拼光了啊!”
“殿下……”李侍贤脸上一红。
“不要说了,我知道,战场上难免会有牺牲。红大学兵军都是好样的,无论死去的,还是活着的,都无愧于英雄的称号。”林海丰叹了口气,他走到窗子前,深深呼吸了下迎面扑来的潮湿空气,“我就是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