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想把边军给逼过来,跟我们来个你死我活!”
“五万边军精锐啊!他们一人一口都要把我们咬死了!”
“慕容家这帮王八蛋,他们就是要借刀杀人,然后来个渔翁得利啊!”
将军们争先恐后地说着,七嘴八舌地嚷成了一片,结果是谁都听不清谁的话。
孟聚坐在座位上低头喝茶,比起义愤填膺的部下,他显得平静了很多,甚至还有余暇手托着下巴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倘若愤怒和谩骂有用的话,大家还用练斗铠干什么?而且,他的心态也很平衡: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自己趁火打劫了慕容家那么多次,他们还以一报,这倒也是正常的。
看着众将嚷得差不多了,孟聚举手示意,立即,将军们都停了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孟聚身上,屋子里静得鸦雀无声。
孟聚环视众人一圈,最后却是望向了文先生:“先生,我军遭遇强敌,面临极大危机。不知先生有何可以教我呢?”
这么多的文臣武将聚集,孟聚却是第一个就点了文先生的名,这份看重令在场众将都是诧异。文先生站起身,躬身道:“主公在上,在座群英荟萃,众贤云集,学生一点浅薄之见,委实登不得大雅之堂,怕是让主公和群贤见笑了。”
“先生但说无妨,不必顾虑。”
“如此,学生就莽撞了,便当是抛砖引玉吧。学生看来,拓跋皇叔大兵压境,我军的应对之策无非‘战、避、和’三策罢了。”
孟聚沉思片刻,问道:“所谓‘战’策之意,吾已明了,无非兵来将挡罢了。但先生所谓‘避’、‘和’二策又是何意呢?”
“皇叔匆匆北上,无非是想重据北方罢了。主公骁勇善战之名,举世皆知,倘若可能,拓跋皇叔亦不愿与主公死拼的。只要主公让开一条路,让皇叔重返北上,料来朝廷也不会眼看着皇叔在北方苟延残喘重新坐大吧?”
“放皇叔进冀州?”
孟聚微微蹙眉,他起身,缓缓走到窗前。此时,正值落日西下,整个庭院和府邸,都被深沉的暮色所笼罩。落日最后的红霞,把厅堂照得一片炫红。孟聚从窗前转过身来,他的半边脸也是赤红的,犹如刚从血泊中浸泡过一般。
孟聚低沉地说:“此事,断无可能。”
冀州以北都是东平军的辖区,倘若放拓跋雄进去,着急的人就不是朝廷而是孟聚了。
拓跋雄要重新崛起,他势必要从孟聚手上夺回地盘。坐山观虎斗的计谋又不是只有孟聚会玩,那时候,朝廷会很快活地坐在洛京看孟聚跟拓跋雄打个头破血流的。
孟聚环视众将,沉声说:“楚南府是冀州的门户,我军将坚守此地,绝不后退半步。无论是何方之敌,我们绝不允许他们踏足冀州。”
众将轰然喝彩:“大都督威武,就该如此!”
孟聚微微颌首,他转头望向文先生:“文先生,回避之策,不必再说了。我军绝不后退,也是无路可退了,还是请说说‘战’与‘和’两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