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茜呆滞的表情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坐在床榻上僵硬的身体慢慢直了起来，看向方玫玉逆光中分外狰狞的神情道：“那要如何是好，这下就算是茜儿去主动认罪，恐怕也是不行的了，老太君一定会指认真凶的……”

“你这贱丫头就你会说话是不是？！什么叫真凶，那老东西若不是开口刺激我，我又怎么会失手……该死的，这下真是没有办法了，若我被定了罪，你这小丫头片子也是个罪人之女！”方玫玉的声音狠辣，尖尖的指甲更是狠狠嵌进了顾子茜纤细的皮肤之中。

顾子茜面上浮现出一丝苦楚，眼神微微黯淡下来，咬了咬牙道：“娘亲说得对，所以这个罪还是茜儿来认吧，但愿老太君看在茜儿服侍她这么久以来的苦劳，能网开一面帮娘亲圆过去……茜儿若是有个不测，娘亲还是尽早离开慕家吧，老太君恐怕以后是不能容得娘亲了。”

“茜儿真是娘亲的好孩子……”方玫玉这时候也是六神无主，听到老太君活过来的消息之后，她整个人都蒙了，哪里还会注意到顾子茜异于平时的镇静有古怪，在顾子茜拉住她手的时候，也没有觉察地被引到了桌边。

顾子茜从茶壶中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敬给了方玫玉：“娘亲，恐怕以后女儿都没机会尽孝了，这杯茶便算是我心中对母女情谊的表达了。”

方玫玉看着面前乖顺苍白的女儿，心中涌现出了一丝不忍，但是自私的心还是让她硬起了心肠，百感交集地接过了那杯茶，饮了下去：“茜儿，是娘亲对不住你……”

顾子茜抬起头，目光深幽地看着脸上带着些许歉意的方玫玉，轻轻地冷笑出声：“娘亲，到了这个时候又何必对女儿这般虚情假意呢，反正我这个女儿一直以来都不过是娘亲的工具罢了，现在能被娘亲利用一下也算是女儿充分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娘亲现在心里恐怕是庆幸至极吧？”

“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方玫玉被说中心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忍不住便是拍案而起！

但是当她站起身来，却突然觉得心口一痛，整个人都像是被锯条拉过一样，每一寸肌肤都在撕裂开来的错觉，让她的身体晃了晃直接倒在了圈椅中，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子茜：“你，你在茶里，下了……”

顾子茜见此，却并没有什么表情波动，似乎早就知道方玫玉会发生这一切一样，将自己手指上的玉戒拿了下来，重新戴回了方玫玉的大拇指，拍着她的手背轻声道：“娘亲，还记得将军府中那个惨死的小妾么，当时娘亲是让女儿来下的手呢，那夹竹桃粉末剩余了好多，女儿可是精心收藏了多年，却没料到如今会用到娘亲身上。”

“你……”方玫玉这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眼睛，不能相信面前这个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儿，竟然会对自己下毒手！

顾子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将方玫玉抓住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要怪，就怪娘亲想要将女儿牺牲掉保全自己吧，女儿这样做也是正当防卫罢了，娘亲去了下面别恨女儿，女儿会替娘亲好好对付慕卿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