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天率着残部,策马跑进了皇藏峪。
皇藏峪,山脉大致南北走向。
其最高峰为374米,一般为100—300米,相对高度20—30米。
山顶平缓,山坡较陡。
冈峦起伏,林木参天。
“云儿,你率炊事连,找个地方,先藏起来,休息一会,我去指挥战斗。记住,没我的命令,你们不许出来。如若我战死,往后凌家的仇,冯叔叔的仇,就靠你来报了。”凌南天搂着冯云,策马跑进山林里,便又单掌一按马鞍,飞身离马。
他抛下一句话,便转身回奔山下,指挥战斗要紧。
务须阻击马彪所部追兵进山,否则,自己所部将会全军覆没,不仅家仇难报,且自己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他怕身有不测,不幸战死。
所以,他竟然留下了遗嘱。
冯云茫然垂泪,没有意识,似乎没听到凌南天说什么,也没感觉到凌南天离她而去。
泪水迷朦着她的眼,在她的俏脸上流淌着一条泪河。
她任马驰骋,依然沉溺于失父之痛中。
她身后的炊事连,每个人的肩膀,都背着米炮或是铁锅或是锅铲之类的工具,也跟随她跃马进山。
因为逃出砀城之时,凌南天对冯云保护较好,炊事连又紧跟着而来。
所以,炊事连的21号人,倒无人伤亡。
“冯姑娘,勒马停下吧,前面就是闵子骞祠了,咱们得给凌三少做饭啊!弟兄们就在咱们后面拼命呢!呆会,打完仗了,他们会饿的。”
冯云茫茫然策马乱奔之时,身后有士兵喊道。
“闵子骞祠?啊?好!”冯云心头一振,这才从沉痛中回过神来。
她抹抹泪水,飞身下马,转身朝炊事连的弟兄们点了点头。
21名士兵,随即策马奔向闵子骞祠,纷纷下马,砍树伐木,生火造饭。
冯云牵马步行,四下打量,仔细观察地形。
但见这里三面环山,泉水涌流,环境幽雅。
闵祠始建于宋,尚有殿宇14间。
祠内存有古柏和千年银杏。
祠外有两座碑亭。
她在碑亭里阅看碑文:闵子名损,字子骞,春秋鲁国人,孔子弟子,名列七十二贤之首,德与颜渊齐名。
闵子以孝名天下,孔子曾赞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间”。
不远处的闵子墓,座北朝南,墓地松柏藏密。
闵祠近傍还有骞山、晒书台、洗漱沟、荷花池、芦花坡、洗砚池等等。
“砰……”
“达……”
“轰……”
“啊……”
“嘶哑嘶哑……”
山下一阵枪声和手榴弹的轰炸声响起,紧接着是传来一阵惨叫声和战马的惨嘶声。
“不好!少爷与马彪的追兵拼命!我这里不能生火造饭,炊烟袅绕,必成马彪的攻击目标。咱们逃跑的方向也必被马彪识破。”冯云被一阵枪声惊醒,吓了一跳,急忙跑向闵子祠,制止炊事连生火造饭,并解说理由。
对凌南天的担心,对这支队伍的担忧,慢慢地盖过了她心头的伤痛。
“弟兄们,我们兵败砀城,就是因为贪图一时的安逸,贪图一时的被窝温馨,贪图一时的肚皮温饱。所以,我们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爹,战死了。咱们这支队伍共400多号弟兄,现在生存下来的,恐怕也不多了。而马彪的追兵,却有远远多过我们数倍。所以,现在,逃生才是我们的目标。就是呆会打完仗,我宁愿我们的弟兄吃生米,也不能因炊烟升起而打草惊蛇。弟兄们,炊事连没有一人伤亡,是我们这支队伍中实力保存最好的一个连。可是,现在,我们在山脚下的那些弟兄们还在流血拼命,我们不能安然地呆在这里造饭,我们得保存实力,我们得替我们山脚下的那些弟兄找一个藏身之所。弟兄们,牵着马,跟我走。有山必有险,咱们替三少爷找一处有险可倚的地方,作为此次战役结束后的藏身之处。到时,咱们再生火造饭也不迟。”冯云静下来,便替凌南天谋生路了,她知道仅凭自己的这点人马,是难以打赢马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