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学子都笑了,各自举杯相碰,又各自仰头一饮而尽。
“好你个韩丹,就你这张嘴,你要是男生呀,咱们女子国文大学的女生,恐怕全都要死在你手上了。”罗美珍放下酒杯,俏皮地横手刮了一下韩丹的鼻子,也不知道是夸她,还是骂她。
“哈哈哈哈……”一帮学子再度大笑起来。
气氛又缓和下来。
“好啦!同学们,同志们:你们都是一群很有朝气的革命青年。现在,我钱师承代表组织,代表胶东地委,宣布你们都是合格的、优秀的员。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再创佳绩,再创辉煌,争取把青岛城内的所有大学生、中学生、工人阶级都团结起来,组织起来。地委决定,在青岛城内成立一间工人夜校,以培养团结更多的工人。乡村的农民工作,由地委另派人员去做。一旦发动武装起义,到时城里城外就可以相互遥应了。所以,现在我代表地委宣布,成立青岛城内大学生联合会支部,由韩丹同志任书记,吴志刚同志任组织委员,郑子捷同志任宣传委员。接下来,你们几个骨干力量,都要到工人夜校去教书。好了,咱们还是要继续保持单线联系,夜了,为防敌特跟踪,我得先走了。”一名身穿长袍的中年汉子站起身来,朝这帮学子摆摆手,压低声音,表扬了这帮学子一通,又给他们部署了新任务。
然后,他拿起身边坐椅上的礼帽,向众学子躬躬身,转身就走。
星月无光,苍穹高远。
夜风吹拂,秋意寒凉。
落叶飞舞,纷纷扬扬。
“钱同志,请跟我来,走后门。”黎建登即站起身来,要相送钱师承出门。
“要不,这样吧,咱们几个男生,护送钱同志走。现在的白色恐怖,其实并不亚于中原大战之前。那个韩复榘,更是积极的反分子,中原大战后,他在就职山东主席的誓师大会上表示,一定会在他的任期内,彻底清剿****分子。所以,现在的平静,很有可能就是暗流涌动。”样子瘦小,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郑子捷也站起身来,向在坐的学子提议:一起护送钱师承走。
“不不不!……我听我表兄说新来的马市长,也就是各大新闻媒体公开称赞的马彪,此人原来是古城军阀凌雄的部属,狼狠无比,他害得他的老主子凌雄家破人亡后,便率部投靠了晋军,投奔了石友三。后来,他看到中原大战战局不利于阎、冯、李这一方,便又改投老蒋。此人骨子里是反动的。但是,现在,他一上任,便向广大劳苦大众表示友善,且公开宣布,释放入狱学生,又乘黄包车视察民情。对他的异常举动,我感觉可疑。所以,咱们还是要小心为上。也就是说,咱们不能送钱同志出门,人多影响大。以防万一有敌特分子盯咱们的梢。很有可能,这段时间,敌特分子是外松内紧。我清楚地记得,半年前,罗三友同志就是这样出事的。”吴志刚赶紧起身相劝,并分析了马彪的背景与为人,也分析了当前的形势。
“你表哥?你表哥是谁呀?”这帮学子中最精壮的年青人,便是贺金城了。
他闻言之后,便霍地起身,质问吴志刚。
“吴坤!就是现在马彪身边的秘书兼警卫营长。今晨,马彪亲自来监狱里释放咱们的时候,吴坤是先率警卫人员到监狱来打前站的,所以,当时他打开牢门,便对我说了些悄悄话。听他的语气,他对马彪很不满,因为他也参与了谋害凌雄的行动,一场中原大战下来,他也没少血战,没少流血流汗的。可是,大战结束,他却没捞到什么好位子,反而更加要累死累活地熬夜为马彪起草各种文件。所以,我感觉我的这位表兄,是咱们可以争取的、可以团结的一个对象。”吴志刚很坦率,也很直白地讲述了他那位表兄的情况,并提议要把吴坤争取到革命的阵营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