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他握握小雅的手,却有些感觉。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在抖,他的心也在“怦怦”狂跳。
小雅低头一看,自己一双小手,都被路洋捏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她正欲再骂路洋两句,却听得猴子大吼了一声。
路洋本能地反手掏枪,奇快反应,瞬间便双手各执一枪。
或许,他真被小雅骂醒了。
小雅也急急侧身去看个究竟。
“谁?有种的,就滚出来!不然,老子开枪了。”只看猴子此时已滚爬起来了,掏出一双“盒子炮”,正对准他跟前不远的芦苇荡里。
这猴子的耳朵特别灵,就连凌南天都赞他是“顺风耳”。
就在刚才,他被小雅推得跌倒的时候,他感觉身后有动静,便赶紧爬起来,掏出双枪,转身将双枪对准了他原来身后的那片芦苇荡。
“哈哈哈……不错!猴子就是灵敏!在下缪远志,向三位见礼了。”芦苇荡里果然冒出一个人来,此人还真怕猴子开枪了。
此人穿一身青色长袍,年约三十岁许,下巴尖削,双眼很小,鼻梁挺细,不俊也不丑,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不白也不黑,斯斯文文的,抱拳拱手,颇为有礼。
他笑呵呵地走过来,还夸赞了猴子一句。
“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地躲在芦苇荡里偷听我们说话?如实供来,否则,本姑娘毙了你。”小雅看他似乎有点阴阳怪气的,便对他毫不客气,娇叱一声,也是掏出双枪,对准了这个所谓的缪远志。
“小雅姑娘问得好。不过,在下并不是鬼鬼祟祟,而是胆小。胆小!刚才你们那么多人枪在此,又值此伤心之际,个个性子都很暴躁,在下很害怕你们的枪会不小心地走火啊!呵呵,小雅姑娘,你忘了昨夜向在下借马的事情了?”缪远志嘻皮笑脸地驳斥小雅的喝问,却也神色镇定,道明了自己躲在芦苇荡里的理由,又反问小雅一句。
“什么?你就是昨夜那个渔舟子?可是……”小雅一怔,这才感觉这书生有些面熟,确实仿似见过的,可一时也不敢确定。
她清楚地记得:昨夜,她向舟子借马的时候,那舟子是有点驼背的,满面胡子,戴着草帽,卷着裤脚。
“呵呵,可是什么呢?小雅姑娘是不是想说在下昨夜满脸胡子、还戴着草帽、卷着裤脚、穿着身一破衣服呀?呵呵,你看,这就是在下昨夜所戴的胡子。那顶草帽呢,在我的小舟上。在下来此,便是奉我家寨主谭八腿之命,有请诸位上船,到在下的芦苇寨走一趟,见见你家的三少爷和四夫人。”缪远志始终面带微笑,此时又似乎不把小雅、路洋、猴子的六把“盒子炮”放在眼里,越走越近。
他说话间,便走到了小雅的跟前,还从怀中掏出一把假胡子来。
“什么?谭八腿?”
“什么?三少爷没死?”
“什么?四夫人……依依你们那里?”
“芦苇寨?你是土匪?”
小雅、猴子、路洋闻言,皆是惊世骇俗地反问缪远志一句,所问的内容不同,声音却是一样的发颤。
他们这次颤抖的语气与之前听的噩耗可不一样,是惊喜的颤音,是激动的颤音,还充满着期待,期待林依依母子真的被人获救了。
“不错!昨天,也就是你们来到微山湖宿营之前,我寨弟兄打探到你们这支队伍要从这里路过,本想劫你们一些枪火钱粮弹药的,可是,你们人马太多,武器装备又好。我寨弟兄人手少,不敢动啊。后来,我家寨主就留了些弟兄,钻在芦苇荡里,继续偷偷地观察你们这支队伍的情况。看看是否还有没有机会下手?可是,又很不巧,当你们的大部队走后,我们正想趁凌南天与林依依凝神谈话的时候下手,此时凌霸天又率部而来,哦,当时在下不知道那批蒙面人就是凌霸天等人,只是见一群蒙面人从东面潜伏而来,在芦苇荡里钻来钻去的。后来,枪战就发生了。唉,令在下一帮弟兄们想不到的是,竟然是你们凌家的两位少爷为争家产而相互残杀,可悲啊!不过,我等也服你们家三少爷,危难之时,他挺有孝心的,一直紧紧护着他的娘亲,而且之前我等弟兄还偷听到他提出一夜打三城的妙计。所以,当他潜水而逃的时候,我们的小舟便悄然划来,时值黑夜,又有芦苇掩护,凌霸天可能也是做贼心虚,所以没发现我们的小舟子靠近过来,你们的三少爷与四夫人水性挺好的,不过,他们俩人都挨了凌霸天的枪子,受伤沉湖了。是在下撒渔网,把凌南天与林依依捞起来的。捞起他们母子俩人后,在下让一名弟兄驾船先回山寨,给他们母子俩疗伤,在下则是上岸来看个究竟,不意却撞上小雅姑娘在找马,在下估计当时小雅姑娘是想去找你们报讯吧。但是,在下当时确实没有马匹。后来,小雅姑娘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匹马,跑开了。在下心想,尔等在接报之后,一定会赶回这里来的,所以,在下今天便忍饥挨饿,一直潜伏于此,等候尔等回来找人。”缪远志朝路洋、小雅、猴子三人拱拱手,仍然彬彬有礼,很象个先生,面对黑漆漆的枪口,也没有惧色,颇有大将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