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寄北注意到姜不同旁边的那个黑衣汉子微微的一翻身,身子顿时压住了一只手,于是关心的问道:“你既然已经醒了,何不睁开眼睛,况且你的那条胳膊被压在了身底,也一定很不舒服?”
那人“嗯”了一声,随后痛苦地一皱眉,微微睁开眼睛,喘了几口气,气息奄奄的说道:“不用你好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刘寄北讨了个没趣,不过,一看到那人前胸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水,便没有太在意他的言语,叹道:“看来你倒是一条汉子,不过,依着你这么倔强,恐怕活不了多久。”
那人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刘寄北本有心帮他扳平身子,但一看他那表情,禁不住打消了念头,暗道:这人满脸戾气,受了伤之后,还这样凶巴巴的,料想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善类,死活且由他吧!
姜不同扭头看了看那人,随后对着刘寄北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还没等刘寄北发问,那人已是低喝道:“住口,老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
姜不同鄙夷的叹道:“你我现在都剩下半条命,能不能活还要看老天爷的眼色,尽早的收起你的威风,你以为还是在大冢宰府吗?”
那人闷哼一声,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恨恨的说道:“大爷我今日就算死在了这里,也没什么冤枉的,主公迟早会为我报仇。”
姜不同叹道:“你以为宇文护会在乎你这条小命吗?真是痴人说梦。”
刘寄北不由得问道:“他究竟是什么人?看来对宇文护倒是很忠心。”
姜不同道:“他叫贺兰隆,原是贺兰祥的远房亲戚,靠着贺兰祥和大冢宰的关系,成为了大冢宰府里的护卫统领,并且深得独孤楷赏识,这一次查探丢失的粮草,他便是来协助马经天的。”
那人顿时怒道:“姜不同,你这个小人,亏得主公供你这么多年吃喝,竟然如此的忘恩负义!”
姜不同怫然道:“我忘恩负义?宇文护连同李安,害死了我兄长,这你怎的不说?”
那人没有说话,气呼呼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刘寄北没心情听他们争吵,看到不远处那些尸体已经被烧得七七八八,心里暗自琢磨道:若是带上他俩一起前往揭水陂,恐怕深有不便,可是若不带上,荒郊野外的,这俩人定然活不了多久,我该怎么办呢?
他正思忖间,忽然眼光瞥见贺兰隆猛的翻了个身,立即面向了姜不同,与此同时,他一直压在身底的那只手也不知从哪摸出一只匕首,一下子便插在了姜不同的胸口上,姜不同哼也没哼一声,顿时气绝。
这一变故让刘寄北大怒,他闪电般站起身来,一脚把贺兰隆踢开,心道:此人真是个疯子,自身尚且难保,竟然还想着杀人?
刘寄北看了一眼姜不同,眼见着是没救了,禁不住叹了口气,扭头再去瞧一旁的贺兰隆,但见他满嘴是血,脸色铁青,也早没了气儿。
刘寄北料想自己在仓促之间,脚力颇重,再加上贺兰隆重伤在身,那一脚定是把贺兰隆剩下的那半条命也给踢没了。
他这一次踢死贺兰隆倒是没有后悔,并且心里想着后者是咎由自取,他把俩人的尸体挪到了一起,心道:不管你俩生前有什么仇恨,死后埋在一起,怎的也该化解了。
刘寄北掩埋了俩人的尸体之后,再又看了一眼逐渐熄灭的火光,直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唏嘘之余,只想尽早的离开这里。
刘寄北回到了藏着墨贴巴的草丛旁边,一言不发的把她受制的穴道解开,随后牵着绳头,便往揭水陂的方向行走。
墨贴巴之前藏在草丛中,虽然不能行动言语,碍着树枝草叶又不能瞧看,但是她的耳朵可是一直好使,对于刚才不远处那场惨烈的搏杀以及后来的事情,她听了个一清二楚,此刻见到刘寄北阴沉着脸,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打心里往外有些七上八下,不敢多说言语,任凭着刘寄北的引领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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