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弘度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试了试那人的鼻息,过了一会儿,叹道:“姜不换死了。”他说完之后,站起身子,在屋内游走,最后停留在后窗户旁,见到窗户在里面插着,便向着屋顶看了看,随后,纵身一跃,轻轻跳上横梁,仰着头仔细查看。
刘寄北走到尸体旁边,向着尸体仔细瞧看,只见姜不换神态安详,好像睡着了一般,禁不住转过头,对着达奚震低声问道:“你看他是怎么死的?”
达奚震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只能说,他不像是被人害死的,倒像是自杀。”
刘寄北不解的道:“若是自杀,那原因呢?”
这时,崔弘度从横梁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说道:“他不是自杀。”随后,走到尸体前,三两下便扒去了尸体的衣衫,对着赤条条的尸体开始仔细检查。
崔弘度先是摸了摸尸体,随后弯了弯尸体的身子,接着他把尸体翻了过来,看了一眼背部以及肛门,随后再把尸体仰面放平,拿了一根银针,插进尸体的喉咙,等他把针拔出后,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达奚震和刘寄北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崔弘度沉着冷静,查看尸体时,一丝不苟,井然有序,禁不住互望了一眼,俱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佩服。
崔弘度最后看了看尸体的瞳孔,然后撬开尸体的嘴巴,闻了一闻,接着站直了腰,回头对着达奚震说道:“姜不换大约死了六个时辰,是被人害死的,害他那人既不是从门而入,也不是从窗户跳到屋里,而是从房顶揭开屋瓦进来的。”
达奚震问道:“你怎知他死了将近六个时辰?”
崔弘度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因为他背部的尸斑已经变成紫色,而且尸体全身僵硬,这便是证据。”
达奚震又道:“刚才我看你跳上横梁,触摸瓦片,弄了一手灰尘,便知道你有了发现,现在说说,你究竟查到了什么?”
崔弘度瞧了瞧刘寄北,犹豫了一下,随后叹道:“这间屋子已经盖了好久,屋瓦之间早就布满泥土,可是当我跳上横梁查看时,首先见到梁上有着一撮撮灰土,然后便发现有一些瓦片尽管码放得很是严紧,可是缝隙间的泥土却是不翼而飞,至于范围,正可供一个人出入,于是,我判断刺客是从屋顶上进来的。”
达奚震叹道:“刚才我赞你心思精灵剔透,多少有点恭维,不过,现在我倒是实实在在的想说一句,崔兄你不但心细如发,洞察秋毫,而且还思维严谨,聪灵过人,‘活阎罗’三个字太过于肤浅,应该叫你‘神断阎罗’。”
崔弘度笑骂道:“休要胡说八道,咱们还是回到正事上来吧,我将尸体仔细地查看过,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不过,当我把银针刺入他的喉咙,拿出来一看,银针已经变了颜色,这说明他是中毒而死。”
达奚震好奇之下,把崔弘度那根银针要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下,果然见到银针的尖端变成了黑色,并且闪着幽光,于是笑道:“没想到崔兄身上还藏了这么一件东西,哪一日要是没钱使了,用它倒是可以换顿饭吃。”
崔弘度不理他,抢过银针收了起来,随后说道:“看来昨晚四更天的时候,姜不换有故人来访,由于心中不戒备,所以服下了毒药,然后一命呜呼。”
达奚震奇道:“你怎知毒死姜不换的那个人是他的故交?”
崔弘度不以为然的说道:“那还用问,如果进来的是个陌生人,姜不换岂有不大嚷大叫之理,若是那样,屋子外边的守卫难道会听不到吗?”
达奚震颔首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接着他皱了皱浓眉,说道:“既然有人要毒死他,说明他身上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呢?”
刘寄北忽然说道:“姜不换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为何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那些同伴走了之后才死,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呢?”
崔弘度奇怪的看着刘寄北,过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叹道:“有些话还是不要太早说出来,否则容易遭到横祸的。”
刘寄北一笑,答道:“该来的总归会来,只要心中无惧,害怕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