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颇有些口渴,于是,望了望书案上的茶壶,杨坚心明眼亮,站起身来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杨忠接在手中,看着尉迟纲叹道:“古人在开化之初,尚是能够做到如此的令人敬佩,何况是我们现在的这些人,岂不更应该舍己为公、死而后己吗?”
他虽是没有明指宇文护如何如之何,可是在场的人也都是到他的话外之音是什么,尉迟纲叹道:“周公的‘握发吐哺、逊位让王以及惩前毖后’故事,我也不是不清楚,可是,自古以来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周公那般大公无私,所以,我本就没希望宇文护也会想周公一般的没有私心,不过,即使是做不到,也不能越差越远,无论怎样,我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假如宇文护再一意孤行,置国家和社稷于不顾,我会第一个站出来与他辩驳对错,哪怕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韩擒虎见到用尉迟纲说到后几句话时,情绪有些激昂,禁不住对他油然生出一丝好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叹道:“没想到我大周还有大批像您这样的忠义之士,真是可喜可贺啊!”
尉迟纲听罢之后,不知为什么,忽然立起双眉,喝道:“嘿!我说姓韩的小子,呆在旁边尽管听着,这里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韩擒虎一怔,随后脸一红,眼眉也渐渐的立了起来,结果却被杨忠看到,只听他对着尉迟纲笑道:“小字辈儿不懂事,无意间妄加评说,你如果和他一般计较,岂不有**份?”
随后,他又对着韩擒虎说道:“韩贤侄有所不知,你尉迟叔叔一向最重辈分,而且烂规矩还多,平生很是忌讳他说话的时候,有小辈儿在旁边插嘴,就为了这事,他儿子尉迟运不知挨了多少次拳脚,以至于他们爷俩儿说话的时候,尉迟运常常会口吃,唉,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尉迟纲不以为然的说道:“自古以来便得分个礼仪尊卑,如果这都没了,还成什么体统?”
韩擒虎心道:这简直就是倚老卖老,幸亏我不要是他儿子,要不然光窝火也得窝死了。
由于稍稍知道了尉迟纲的秉性,韩擒虎也懒得无事生非,于是呆在旁边,一言不发,只做个听客。
尉迟纲平息了怒气之后,转首对着刘寄北问道:“刚才你说刺杀贺若敦关系到宇文护,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
刘寄北点了点头,说道:“刺杀贺若敦的事情确实是宇文护和他的一帮幕僚策划的。按着他们的设想,先是引走贺若敦的贴身护卫,接着再派出杀手,趁着贺若敦身边无人之际,将其刺杀,随后留下痕迹,将祸事嫁接给宇文神举和王轨,从而引起凤栖原上战乱,而他宇文护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一举荡平凤栖原上的军马。”
尉迟纲听完之后,禁不住大怒,“嚯”的一下站起身快来,大声嚷嚷道:“我这就去找宇文护,让他趁早打消了念头,他如此作为,不是要将国家社稷往火坑里葬送吗?岂有此理,简直是不可理喻。”
杨忠赶紧站起来阻拦道:“大司空莫要冲动,你先消消气,咱们从长计议!”
尉迟纲一挥手,怒道:“还有什么从长计议的?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如果再耽搁时间,贺若敦便可能没命了,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杨忠叹道:“如果你这么冒冒失失的去找大冢宰,人家事情还没有进行,随便找个理由,便可把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到那时你去了不也是白去吗?我看不如这样,趁着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们不妨派几个人,尽早的通知贺若敦,让他加强防备,凭着他的智谋武功,料想那些刺客即使去了,也奈何不了他。”
尉迟纲仔细的合计了一会儿,颓唐的坐了下来,叹道:“也只好如此了,那么派谁去合适呢?”
他说到这里,眼睛望向了刘寄北,嘴巴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结果看到刘寄北把眼光躲了开去,落到了别处,便又把嘴闭上了。
这时,杨坚忽然道:“如此紧要的事情得尽快办成,不如让我去吧!”
韩擒虎叹道:“你大婚在即,怎走得开,不如这样,反正我另有事情,总要到凤栖原走一遭,既然如此,两件事合到一起做,还是由我去吧!”
尉迟纲点了点头,朝着杨坚说道:“这小子言之有理。还有两天你便要和独孤迦罗完婚,如果去了凤栖原,一旦赶上了要紧事回不来,那可就麻烦了,既然他自告奋勇,那便让他去吧!”
尉迟纲说完之后,眼光望向了杨忠,瞧其神态显然是征询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