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城被迦旃林提看得久了,禁不住脸上生痒,心里发毛,疑惑的问道:“大国师如此看我,不知所谓何意?”
迦旃林提忽然间再也忍俊不住,极为难得的大笑了起来。
葛城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佯装羞怒的问道:“我诚心和你说话,你却如此态度,看来你是一点也没有将我放到眼里?”
迦旃林提止住笑声,叹道:“非也,非也,我是因为太看重你了,所以,才会一直陪着你将游戏进行到底。”
葛玦一头雾水,不知道迦旃林提为何会如此说话,他看了看葛城,却见后者脸上闪过惊诧之色,心中立时警觉,正要提醒葛城,忽见迦旃林提猛的站了起来。
葛城骇然之下,不自觉的拄着拐杖向后退却,失声道:“你没有中毒?”
迦旃林提向旁边挪了一步,指了一下树旁边的一处草丛,油然道:“我的嗽口酒全在那里,你可以闻闻。”
葛玦恍然道:“原来刚才你背对着我,佯装饮酒,实则是把酒吐到了草丛里。”
迦旃林提耸了耸肩,淡淡的说道:“尔虞我诈,彼此彼此!”
葛城来到葛玦身前,面色森冷,对着迦旃林提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酒里有毒的?”
迦旃林提听他问自己,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现出刚才那农人的身影,暗自叹道:若不是他借着舀酒之机,在瓢杓的底部道明了酒水内的玄机,只怕我这时候真就中了毒,看起来天下间还是好人多啊!
迦旃林提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以免连累了那位好心的农人,于是用他那独特的天竺口音说道:“自从离开白云山,你便像冤魂不散似的跟着我们,你道我没有察觉吗?我之所以没有点破,实际上就是等你自己送上门来。”
他说到这里,看到葛城半信半疑,于是借着语音的停顿,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今日,在这座龙首原之上,我注意到树丛之间,鸟雀无故惊飞,便知道又是你尾随而来,偏巧在这时候,那位农人不早不晚的出现了,试想在这饶有行人的山路之上,他担着官府明令禁止的私酒而不急着赶路,却故意停了下来,找我搭讪,只要是明眼人,就该知道这里面定有蹊跷,换做是你,敢喝这不明来历的酒水吗?”
葛家叔侄如意算盘打错,本就有点心神不定,此刻又听到了迦旃林提并非全无道理的一番话,不自觉间竟然相信了他的说法。
葛城忽然回过头去,低声在葛玦耳边说了几句话,迦旃林提本想偷听,然而就在这时,山脚下又传过来一阵啸声,阴沉沉而又略显急促。
迦旃林提心神一颤,暗地里涌起一阵不安,心道:这啸声一定和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有关,我也一定听过,可是究竟在哪里听过呢?
由于受到了那啸声的干扰,迦旃林提并没有听到葛家叔侄之间的对话,而等他合计心事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看到葛城回过头来,并且一摆右侧腋下的镔铁拐杖,杀气盎然的对着他说道:“既然你千方百计的诱我出现,我便猜你定然不肯轻易的解开玦儿的穴道,既然如此,那我俩就只好手底下见个高低了。”
迦旃林提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留下葛玦,该哪去哪去吧!”
葛城面色一变,怒道:“天竺老贼,不要自以为是,看拐!”
他说打便打,一点都不含糊,右手的镔铁拐杖夹着罡风当胸向着迦旃林提戳来。
迦旃林提虽然知道葛城武功较自己略逊一筹,但是对他仍不敢小觑,此时见他一杖戳来,连忙闪身躲过,本想施展“灵鹫功”还以颜色,孰料对手竟似拼命般的丝毫不给他还手的机会,那一条拐杖瞬间变成横扫,直取迦旃林提腰际。
迦旃林提心中感叹,暗赞这些年葛城武功大有进境,他身随意动,不待拐杖近身,已然腾身而起,半空中身形变幻,双手如钩,弓腰提膝,如同苍鹰搏兔一般,凌空直取葛城。
葛城独眼瞪得溜圆,虽是眼见着自己招式落空,却是丝毫没有气馁,闪电般收回右手拐杖的一瞬间,左手的拐杖立时呼啸而出,迎击当头扑下的迦旃林提,与此同时,大喝一声:“走!”
一直呆在他身后的葛玦闻讯之后,极速冲出,竟然顺着他来时的山路狂奔而去。
迦旃林提心中一惊,急沉丹田之气,身子顿时下坠,倏然躲过了葛城的拐杖,他落地之后,本想去追葛玦,不料身子刚动,葛城的拐杖又是扑面而来。
迦旃林提无奈,只得凝神应对,他心中忽然醒悟,葛城定是想缠住自己,使得葛玦有机会逃脱,只是他不明白,葛玦为何不向黄河那边逃离,却是走了回头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