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喊道:“蒙面人呢?那个蒙面人也没有了!”
大家循声望去,果然,刚才和何泉斗得不可开交的那个蒙面人此时也踪迹全无,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何泉更是焦急若斯,一个劲儿地四处踅摸。
宇文邕忽然沉声说道:“该来的也都来了,不该来的也都走了,大冢宰,现在可以到殿内饮茶了吧!”
宇文护神色大变,忽然间抢到了宇文邕的面前跪倒,惶恐万分的说道:“请皇上开恩,微臣罪该万死!”
不只是宇文邕,在场的一干人等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呆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大冢宰竟是这样的窝囊,就算是宇文邕想杀他,也不至于贪生怕死到这般程度,还没怎么样呢,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一副体若筛糠的模样。
已然被俘的侯氏兄弟,受了伤的强练以及被严加看守的尹常风俱都露出不屑的神色,尤其是强练冷哼一声,仰天长叹道:“快将道爷杀了,否则道爷便要羞臊死了!”
尹常风本正回味着黄君临走时所说的话,此时见到宇文护这般模样,也是又惊又疑,心道:大冢宰这是怎么了?事情还没有轮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何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事情,莫不是他受不了惊吓,已然得了失心疯不成?
宇文邕瞧着脚下跪伏着的宇文护,鄙夷的问道:“大冢宰何至于此,你与朕之间尚有一赌之约,朕正要与你完结,怎的忽然行此大礼了啊?”
宇文护痛哭流涕,说道:“微臣肯请皇上开恩,其实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随臣一起前来的那些属下,他们不明事情真相,糊里糊涂的便随着臣来到了宫里,由于护主之心,一时间让他们做出许多惊吓皇上的事情,论罪实是不可赦免,但是请皇上念在他们对大冢宰的一片赤胆之下,还请皇上免除了他们的罪责,就让一切罪过均由微臣来承担好了。”
此言一出,又引起一阵哗然,强练仰天长啸,侯氏兄弟更是脸露悲悯,嘴唇颤抖,看得出来他们十分激动。
尹常风更加疑惑,暗道: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不知他还有这般柔弱的心肠,莫不是我真的没有将他看通看透,这也太不寻常了。
宇文邕也被宇文护弄得越发糊涂了起来,看着他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此时早已哭得一塌糊涂,禁不住心里起疑,暗道:此贼所作所为到底是真是假,怎的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以他平日的作风,莫说死了几个跟从,就算是搭上他满家老小,他也不会眨一下眼,这会儿倒是用起了菩萨心肠,一副舍身为仆的样子,难道真是他良心发现,甘愿做一个为了体恤属下而不惜以身饲虎的老好人了?
另一旁的尉迟运不以为然的说道:“大冢宰说变就变,倒使人好生佩服!”
刘寄北冷眼旁观,暗自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事情的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宇文邕打起了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思,淡淡的对宇文护说道:“其实朕今日想请大冢宰来,本无恶意,怎料大冢宰那几个随从嚣张跋扈,无故挑起事端,搅得宫里鸡飞狗跳,如果不惩处他们,日后让朕如何服众啊?”
宇文护说道:“今天的事情微臣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本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名宦官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不等宇文护把话说完便朝着宇文邕说道:“回禀皇上,齐国公求见!”
宇文邕心道:他怎么来了?随后,他转念一想,暗道:老五一向和宇文护走得很近,如今这不早不晚的赶了来,说不定和眼前的事情有关。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宇文护,见其跪伏着身子,蜷缩在那里,紧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他便对那宦官说道:“既然齐国公来了,那就请到这里叙事。”
宦官领命而去,宇文邕一阵冷笑,对着宇文护说道:“堂兄还是起来吧!老五马上就要到了,看到堂兄这幅样子,准以为受了朕的欺负,那他可是要大吃一惊的啊!”
宇文护恍若未闻,依然跪在地上发着抖,宇文邕感到奇怪,便要伸手搀起他,就在此时,宇文护忽然颤声说道:“微臣犯了欺君之罪,不敢面对龙颜。”
宇文邕“哼”了一声,叹道:“欺君之罪?大冢宰也会把欺君之罪放到眼里吗?”
宇文护说道:“微臣所说的欺君之罪实际上并不是大冢宰所犯。”
宇文邕更是一头雾水,心道:这叫什么话?莫不是宇文护疯掉了,前言不搭后语,真是莫名奇妙。
宇文护似乎知道其他人听不懂自己的话,于是继续说道:“微臣有一事禀告皇上,希望皇上听了之后不要怪罪大冢宰。”
所有的人都觉得事情有些滑稽,哪有明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还能厚着脸皮为自己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