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有侍女将一些饭食端了进去。

“这些是王爷吩咐的。”

轻轻早上起来的时候尚有胃口，这会儿却丝毫提不起兴趣，便也强撑着喝了碗稀粥，拿了喜欢吃的点心吃。

侍女退下后，萧子隽就站在外头候着，见端出来的东西多少动了，他的心微放下。

帘子一挑，那种走路沉稳的声音，不用猜，她知道是王爷。

“轻轻——”

他立在那榻前，见她蜷坐在榻上，双手拖着下巴，似丢了魂一般。

“告诉我，到底是何事？”他语气微沉，问了出来。

她回过头，明眸失了锐气，只呆呆地看向他，缓缓摇了头。

萧子隽眸色深敛，他晓得她是个什么性格，有事必然写在脸上。

今次她这般沉默反常，必是有什么事，却并不想与他诉说。

第一次，他心里感到不踏实。

他凝眸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印在心上一般。

“这不是你。”他淡淡开了口，“本王还是喜欢有话直说的你。”

“那好。”轻轻蓦地扭过头来，盯着他，“我说——，我想让你出去！”

他语气一沉，“为什么？”

轻轻不再言语，起身要往外走，萧子隽一把拽了她回来。

彼此目光再次对视。

萧子隽冷峻的目光在她难过的脸上扫了一圈，似在寻找答案。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轻轻使劲甩开他的手，泪光晶莹，“王爷，到底为什么要娶我？！”

“回答我啊！”近乎吼他。

萧子隽眉头拧成一簇，幽深如墨的寒眸明明蓄着怒气，表现出来的，却是出奇的平静。

这种平静，从来令人生畏。

“好——”他凑近了她，语气沉缓而硬，“最后一次回答你。”

“你是我萧子隽——此生要娶的女人。”

宁轻轻先是一怔，随即笑了出来，那笑容嫣然，瞳眸里却浮出让他心痛的悲伤。

他望着她，内心翻滚。时至今日，他甚至后悔要娶她，以致今时为她时常让自己陷于纠结两难的处境。

的确，一开始他娶她为着别样的打算，一切本都按计划进行着。可他谋划好了开始，却左右不了过程。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意外。

记忆翻飞，上元夜，满城烟火，人影婆娑。

灯火阑珊处，她戴着一顶面具，若精灵一般窜到自己面前，她不说一句话，偏着脑袋，只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然埋入他的心底。

如果说因为她是宁侯的哑女，他决心娶她，倒不如说她是自己此生的逃不开；就算她不是宁侯的二女，他在想，她也注定会是他要娶回来的女子。

喜欢了一个女子，他就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得到。从前他失去过，这一次他不能失去。

“你这个骗子！”

笑过之后，她厉声指责他。

“骗子！”

宁轻轻泪流满面：“你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蠢笨，算准了我会被你唬弄得听话对么？”

几乎是指着鼻子骂，“我告诉你——我不会！”

“不管你有什么野心，有什么打算，我宁轻轻不会是你的过墙梯！”

“你说什么？！”

他蓦地抬眉，瞳眸瞬间染上了戾气，“本王不需要你这个过墙梯，你只需安安稳稳待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