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南洋,俾斯麦海的碧蓝与新不列颠岛的翠绿之间,一架四引擎的船身式水上飞机缓缓穿行于棉花糖般漂浮的朵朵白云之间,机头前方隐约可见几座烟气缭绕的活火山,火山环绕的那座海湾,便是这架中华帝国海军sh1y“黄鹤”水上运输机的目的地——拉包尔。**(..)
“转了半个地球,总算又回来了。”
隔着舷窗遥望海湾,祁鹏有感而发——两天前刚刚被任命为东南方面战区联合航空队特别顾问的他,对拉包尔的感情也仅限于此。
“拉包尔,老子回来啦!”
脸上堆满**的林瑛上尉倒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当即遭到身旁杨志勇少校的无情打击:“等不及了?这回有的是时间让你祸害这里的母猩猩。”
林瑛大概是被戳中了痛处,一脸狼狈地挥挥手:“什么母猩猩?姓杨的你不要造谣……”
杨志勇也不客气:“我造谣?你自己喝高了交代出来的,兄弟们都听到了,不信你问祁鹏!”
祁鹏貌似安慰地拍拍林瑛肩头:“林中队长,不就是被两只拉包尔的土鸡轮了吗?虽然长得不好看,皮黑肉糙了点,也不至于把人家叫做猩猩,好歹也是雌的——帝国正在进行的是王道主义的民族解放战争,种族歧视要不得啊。”
林瑛还想分辩,冷不防又被杨志勇趁胜截击:“是啊。好歹也是雌的。总比你在土耳其拿小男孩来开苞,小**差点被剁掉要好得多?”
“小男孩?真的吗?”
机上惟一的女性——坐在林瑛对面的海军特派巡视员祁冰上尉,原本小猫般温顺委婉的脸上骤然显示出猎奇性的兴奋。
林瑛忙不迭解释道:“别听他们扯淡,我是被骗的,谁知道那家店这么没良心,挂羊头卖狗肉,再说那小家伙也装得太像了,穿着衣服根本就是个小姑娘嘛……”
“这么说是真的了?”祁冰顿时两眼放光。
“喂,都跟你说了,不是那么一回事……”
祁鹏冷笑一声:“你不用解释了。你的事情我都跟我妹说了,少在她面前装纯——白费劲!”
祁冰毫不在意地抿嘴一笑,随即转向身边那位身着便装、英俊异常的年轻男子:“不好意思,周大记者。我哥哥他们都是些粗人,口无遮拦,只怕污了您的尊耳,千万别写进报道里……”
林瑛急了,眼盯着祁鹏,手指着祁冰叫道:“喂,谁是粗人啊,祁鹏,你也不管管你这妹子……”
祁鹏立马板起脸,攥紧拳头在林瑛眼前挥了挥:“你敢再指一下我妹!”
“指你妹怎么了。1(1)我还指你……”
“指我什么?”
“指你什么不行?”
“说清楚,指我什么来着!”
眼看两人越吵越激动,祁冰拍着膝盖喝止道:“你们都别太放肆了,殿……”
“下”字还没出口,祁冰就差点咬到了舌头,赶忙掐着手心改口道:“——刘专员就在边上哪。”
斜对面靠近驾驶舱的位置上,身着陆军航空兵制服,公开身份为大本营特派情报专员刘武威少校的青年军官只是微微一笑,手捧本回应道:“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
林瑛登时受宠若惊。搓手笑道:“是啊,刘专员是自己人,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突然,林瑛头顶的小喇叭里传出飞行员的提醒:“飞机即将着水。大家扣好安全带,检查好救生衣。坐好扶好,听我指令行动。”
机舱内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开始摸索起座位上的安全带与身上的救生衣。
舷窗外,海湾内的舰船与水机,岸边的码头与房屋,由远而近,由小而大,由模糊而清晰——直至一掠而过。
机身猛然颤抖起来,轻飘飘地弹起又重重地坠下,祁鹏闭上眼睛,脑海中映出小时候打水漂的情景。
弹跳三四次之后,机身渐渐平稳下来,不过祁鹏还是可以感觉得到,船身式构造的机体穿破波浪滑行带来的规律性颠簸。
巨大的“黄鹤”关闭了全部四台北洋重工hk11k型液冷8缸330马力汽油引擎,借着降落时的惯性朝海湾南端的水机码头徐徐滑行,机舱内的气氛也重新活跃起来。
“还是这个鸟样子……这不是逼我怀念土耳其嘛。”
林瑛贴在舷窗前左看看右看看,显得有些失望。
“没有我们的拉包尔,还真是死气沉沉——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杨志勇倒是踌躇满志。
“没有我们的所罗门,胜利遥遥无期哪。”
祁鹏依然口无遮拦。
“到这里就要分开了,你自己保重。”
祁冰依依不舍,说话的对象却是那位年轻英俊的“周大记者”:年仅十九岁的偶像作家暨国内最热销文艺周刊《新青年》的特聘记者——周翔宇。
祁冰当然不可能知道,眼前这位周翔宇在另一时空以另一个名字参与创造的另一个历史,而对方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她闺房里收藏了满满一大堆刊有他作品与照片的报刊……
“谢谢,能与你们同行,是我的荣幸,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周翔宇以招牌式的微笑朝祁冰伸出了手,祁冰脸一红,小手兴奋地抓了抓空气,正要伸手去握,冷不防被祁鹏宽大的肩膀推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