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像那样美貌惊人又不易驯服的小鸟儿,还是该呆在某位大人物以权利、金钱铸就的牢笼里吧!
另一边,这个国家目前身份最为高贵的大人物之一,正有些意兴阑珊地打量面前的少女。
“这就是那位让墨尔本子爵夫人发了疯的小姐?”这位身材肥硕、打扮却入时的摄政王殿下压低声音朝他的情妇,赫特福德侯爵夫人询问道。
“正是。”侯爵夫人以扇面掩住了小半边脸庞,略带踌躇地答道。
在她的目光尽头,是一位正专注地将女仆捧着的玫瑰插入花瓶中的少女,她眉目低垂,身穿一件柠檬绸色的素面长裙,只在领口点缀着恰到好处的荷叶边,素净着一张充满青春气息的面孔,却比她指间拈着的玫瑰花瓣更加动人。
可摄政王殿下的眼神从楼下厅中婷婷玉立的少女那纤细优美的腰肢,游弋到她那青涩的胸脯,颇为失望地扁了扁嘴,收回居高临下的视线,靠在装饰着卷草花纹的大理石楼梯扶栏上说:“她今年还不到十五岁吧?”
赫特福德侯爵夫人在心中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唇角微弯,笑着说:“殿下真爱开玩笑,伯爵小姐快满十八了呢,正准备成年之后在城里正式亮相,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像她这样可怜可爱的好姑娘,莫非还要因为别人的过错遭受责难么?现在弄得满城风雨,这位小姐今后不知道是否还能参加一场像样的舞会呢!”
这位夫人微微垂下头,装作低泣的模样,露出一截白皙丰润的颈子,一面不遗余力地挑逗着情人的视觉,一面却在暗想好在这位伯爵小姐果真如预期地没有勾起摄政王殿下的兴趣,倒让她能够安心收下已经躺在她首饰盒中那颗流光溢彩的红宝石了。
“那能怎么办,谁让她运气不好,撞在了枪口上。”摄政王殿下心不在焉地附和着情妇的话,这几天为了这场闹剧,他看见一张严肃老脸的曼斯菲尔德伯爵亦或者是一张温文俊脸的墨尔本子爵,都怵得慌……“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他暗道。
他原本并不想管这档子事,可谁让有内侍禀告卡罗琳王妃十分欣赏墨尔本子爵夫人的行径,甚至说‘对付这种专门勾引人的下流货色就该这样’,更起意将子爵夫人召来好好说话,这才让摄政王殿下心头火起,将两位管教无方的老夫人狠狠斥责了一顿,一方面算是安抚十分不满的伯爵阁下,另一方面也算是对王妃的有力震慑。
侯爵夫人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微仰着脸望着情人,眸光中隐约交织着母性与崇拜,那张饱满丰润的面庞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失去魅力,而是沉淀出青葱少女难以企及的成熟风韵,令摄政王殿下着迷不已。
“我亲爱的殿下,不如我们邀请她参加下周的宫廷舞会如何?我想只要她有幸成了殿下的座上宾,再大的不幸都不足以掩盖她的幸运了。”
摄政王殿下拍了拍侯爵夫人细嫩幼滑的手背,笑道:“看来伯爵小姐这一次的玫瑰送得实在及时。”
“谁说不是呢。”侯爵夫人粲然一笑,轻轻拢了拢鬈发,“我听说‘玫瑰庄园’的新品种玫瑰都是这位小姐亲自培育的,可真是了不得。”
能让一位至少表面上身份高贵的少女纡尊降贵做一些仆人的活计、亲自为自己侍弄花草,显然在某一方面满足了这位夫人的某种情绪,这令她不知不觉泄露出些许难以掩饰的自得。
早已有手下将‘玫瑰庄园’调查一清二楚的摄政王殿下没有答话,似乎直到现在才将每日出现在他寝宫中的稀奇花卉与不远处这个处于流言旋窝中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有趣!有趣!”这位殿下突然抚掌而笑,自言自语地说,“原来她就是安东尼整日挂在嘴边的合作伙伴,那位令他敬佩不已的好小姐!”
他目光悠长,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低了下来——
“可玫瑰虽美,若没有惜花人却也只能接受随风凋零的命运,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