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的皮肤在滋滋地裂开,手臂上能清晰看到里面红白相间的血肉。这是种无法形容的痛,我从来没如此渴望死去。
胃里在翻江倒海,不断有血腥味朝喉咙涌,那被鬼手击中的地方,就好像烙铁在烙一样。
我死死咬着唇,却依然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唇角鲜血不断滴答,一滴一滴又一滴。
“九儿……”
秦风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眼瞳泛着淡淡的血泪。他手里捧着凌枭的三块残肢,红宝石璀璨夺目,我看着特别幸福。
我颤巍巍地抬起手,接过那三块残肢,放在手心翻来覆去地数着,“一块,两块,三块……秦风,凌枭有五块残肢了,是不是可以对抗鬼巫了?”
“九儿,我抱你回去。”
“不!”我摇摇头,低头吻了一下那颗装着心脏的红宝石,又把残肢交给了他,“你觉得我的样子,还能够回去吗?”
我拉开了早已经破烂不堪的皮装,里面的肉已经腐烂得无法直视,阵阵恶心的腥臭味袭来,我自己都忍不住作呕。
“主人不会计较的,我们会想到办法恢复你的皮肤的。”
秦风看到我这皮肤时被吓傻了,拉起我的手臂看了一下,在看到那些龟裂的口子时,他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走吧,回去什么都不要对他们说,我会好好活着。”我浅笑道,宽慰他。
我肯定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因为我的死跟凌枭是息息相关的。只是,我可能会及其痛苦的活着,我不想他们看到我那样。
“九儿,你回去吧,跟我回去,主人一定会想办法恢复你的。就算你恢复不了,也还是我们的帝后,没有人敢嫌弃你的。”
他已经泣不成声了,我从未见他哭得这般放肆,一颗颗血红的泪珠瀑布似得滚,随即灰飞烟灭。
“别说了,快走。”
我心里其实特别难过,只是我无力再改变什么,逃避,应该是目前最好的方式。
血兽之毒是根本无解的,任凭现代医学再发达,也始终对付不了这种灵异东西,否则这世上又怎么会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呢。
所以我不想他人因为看到我这模样而愧疚,尤其是凌枭。如果我这一辈子都这样,他会自责死的。
山洞在不断颤抖,石壁上的缝隙越来越大,透着凌厉的阴风。
周遭的石壁已经在开始掉落尘埃和碎石,这地方马上要塌了,而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是我与溟袭约定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呜……呜”
阴风肆意地灌进山洞,吹得祭祀台上那些风干的心脏不断晃动,这绝对是一个及其恐怖的画面。
“秦风,快走!”我喝道,想要站起来,但不行,腿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九儿,我带你走,我们一起离开。不管你的伤多严重多可怕,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为你疗伤。”
秦风伸手要来抱我,我却用尽最后一口气扬起锁魂鞭直接把他给抽了出去,任凭他嘶喊吼叫,我置之不理。
而就这么一瞬间,这山洞整个坍塌了下来,风干的心脏全都掉了下来,落在我身边化为粉末,腥臭无比。
一道妖孽的身影从天而降,殷红的袍子妖娆似血,银色的头发轻舞飞扬,那怒不可歇的脸孔覆满寒霜。
我轻叹一声,唇角却漾起了一抹浅笑。“溟袭,你终于还是来了。”
“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作死而已,哼!”
他飘飞而来,用他强有力的手臂抱住了我,带着我飘然离去。
我离开洞穴才看到,整个连镇都已经坍塌了,像是发生过地震似得到处都是废墟。非但如此,一缕缕殷红的鲜血顺着泥土蔓延,似乎是朝着连阴山的方向而去。
而远方,巍峨的连阴山似乎在震动,本是一片苍绿的山峦,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
我惊呆了!
“九儿,九儿!”
在溟袭抱着我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一团汹涌澎湃的血雾托着一道我熟悉的身影,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
他在歇斯底里地嘶喊着,绝世的脸孔满是惊恐。烈风荡起他玄色的斗篷,他如天神现世一样绝代风骚。
溟袭面色一寒,抱着我瞬间遁走,我连多看一眼都不行。
凌枭,保重,今生今世,我与你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