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魏元成把铁花离押送京城的相关事宜都办好了。
铁花离和他那些被俘的手下,除了来回折腾,被弄出病来,无法送交京城的外,剩下的俘虏不过一百余人,而在瓜州抓到的那些江洋大盗,并没有被押送至京,这帮人的份量不够,全给关进了林州的苦役场,只要刑部的批文一下,该砍脑袋的砍脑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魏元成亲自去牢里检查了铁花离和那些俘虏,颇有感慨,没怎么护好他们啊,游街之时,被老百姓扔石头,打伤了一批,要不然还能押进京去多些,面子上也好看。
吴有仁安慰他,一百来人已经差不多了,就算是献俘仪式,一百来人也足够看了,押这些人进京,路途遥远,需要的兵将很多,而且万一路上有俘虏逃走,或者再死几个,那才是丢面子的事呢!
魏元成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所以他才挑身强力壮的俘虏,不怕他们逃跑,这些突觉人在大方国境内,还能跑到哪儿去,只是担心他们死掉,杀俘不祥,这可是官员们的共识,其实死多少都没关系,但不能公开,否则那些所谓的最有良心的人,也就是靠告别人状讨生活的御史言官,又该起腻了,特招人烦!
待交接之时,魏元成单独叫过杨泽,道:“这些俘虏,从数量上差不多了,就怕半路上死掉,你不知道,朝中那些御史很有咬人的嗜好,你带了花名册进京,如果在去刑部交俘虏时,死了几个,那可就不得了。非得被御史鸡蛋里挑骨头不可,说你虐俘,那时怕会有麻烦,所以你得注意点儿,别半道上别人犯人死得太多。”
顿了顿,他又小声道:“我给你多预备了十个俘虏,花名册上没名字的,就算路上要死的,也不要超过十个。要不然,很难交待。”
杨泽心中暗道:“我就是当医生的,怎么能让俘虏死掉呢,就算用药吊着他们的命,我也得把这些俘虏吊到京城。哪可能让他们半路就死了。”
可这话只能心里想想,嘴上可不能说,人家魏元成可是好意,多给他预备出了俘虏。
杨泽想了想,道:“侯爷,可如果俘虏们没死到十个,那怎么办?等到了京城。人数少了要被御史咬,可如果人数多了,这个怕也得被咬吧?反正,他们想咬人。总会找出理由来咬的,对吧?”
魏元成嘿了声,道:“人数少了,会很麻烦。可人数多了,这个就好办得很了。你半路上杀掉埋了,还是扔到人市上卖了,那就随你便了,如果能顺利卖掉,那还能多得几个钱,在京城里手头也能阔绰些!”
他俩在旁窃窃私语,吴有仁听了,本不想吱声,可看杨泽脸现为难之色,以为他是怕这些凶悍的俘虏不好卖,便好心好意地道:“杨将军,你对京里的人市不熟,所以才会担心,其实别看这些家伙凶悍,可只要被扔到了人市里,自有那些更加凶悍的人贩子修理他们,保证他们老老实实的。我认识几个人,都是此中高手,所以你不必担心,怕这些俘虏卖不出去,进京看我就行了!”
杨泽目瞪口呆,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卖俘虏这种事,他实在是没有想过的,魏元成身为武将,本职工作就是杀人放火,不把俘虏当人看,还算是勉强正常,可吴有仁这样立志成为宰相的人,竟然也对买卖俘虏的路子熟悉,这就太那个啥了,身为凤阁的中枢舍人,难道不是最讨厌这些的吗?
这年头,大方帝国的百姓尚且要分为三等,官人,良家,贱籍,就算本国百姓都有奴隶这个等级,何况番邦的俘虏了,被卖成是奴隶太正常了,甚至如果不让这些俘虏当奴隶,魏元成和吴有仁都想不出他们还能当啥!
入乡随俗吧,不要矫情,那是贱人的专利,杨泽不想当贱人,自然就不能矫情。他当即点头道:“多谢侯爷替小将着想,多谢吴大人帮忙,希望半路上少死几个,那些活着的俘虏等小将到了京里,也能多卖几个,手头宽绰些,也能住个大店的。”
吴有仁哈哈大笑,道:“又开玩笑,你要住的是驿馆,怎么会住店呢!”
杨泽笑着说不懂规矩,总是搞出笑话,进了京之后,还得请吴大人多多照顾。吴有仁非常开心地答应了,他很有照顾人的嗜好,尤其是很喜爱照顾杨泽这种少年新贵,所以答应得那叫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