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低声道:“主公肯定也听出来了,之前公孙续话中有话,显然还想招揽主公,因此属下的第三个提议就是寻找良机反戈一击,帮助公孙续将军夺取八公山!”
孙策闻听默然,太史慈所说正是他心头所想,因为母亲的劝说以及其他的一些原因,比如对双方实力的深切对比,他本来就在战与不战之间犹豫不定。如今水师又败的一塌糊涂,他更加没了抵抗到底的念头,只想着保住孙氏一族以及亲眷们的性命和富贵,同时避免江东陷入战火之中。
孙策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同时也是个很看重亲人的人,在原本的历史上,他遇刺重伤,弥留之际特意叮嘱张昭等人,‘尽心辅佐吾弟守住基业,不可轻率北进’,又吩咐孙权‘若中原势大,吾江东无可抵御,降之亦可,务必确保家人的安危。’孙策去世八十年之后,东吴末代皇帝孙皓向过江的晋军投降。现在的情况比原本历史上更加严峻,完全看不到什么获胜的希望,孙策的首选就是如何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以及荣华富贵,既然袁绍投靠公孙续都保住了性命和富贵,他得到的待遇肯定不会比袁绍差!
太史慈见孙策默然不语,并未开口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孙策低声道:“某和袁公路盟友多年,若是忽然背弃,只怕引来天下人的耻笑啊!”
太史慈冷笑道:“主公把袁公路当做盟友,他却只把主公看做鹰犬走狗,何曾有半分真心?他吞并老将军(孙坚)的部众,夺走传世之宝(传国玉玺),随意驱使主公却毫无相应的报酬,如此盟友,不要也罢!而且主公莫非忘了公孙瓒的事情?昔日公孙瓒对袁公路多方支援,结果袁公路被蝇头小利所诱惑,悍然背弃了公孙瓒,还从背后插上一刀!某敢断言,若是当真击败公孙续,袁公路必定会对我江东下手!”
孙策听了满脸怒气,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子义所言极是,袁公路确实欺人太甚!此前阎景行去见某的时候,声称一定会把那传世之宝交还给某,结果某提出来的时候,袁公路装聋作哑,毫无半点诚意!刚才为了些许钱财都有推诿之意,还想让某替他卖命,真是无耻之尤!就依子义所言,只是某等该如何去做?”
孙策心里早有决定,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或者说理由,太史慈所说的桩桩件件,正好说在了他的心头上,因此立即答应下来。
太史慈小声道:“主公,周公瑾的信使应该也快到了,务必派人将其拦截住,不可让袁公路得知真实内情!”
孙策悚然一惊,点点头道:“子义所言极是!来人!”
一个黑甲少年将领快步而入,躬身问道:“兄长有何吩咐?”
此人名唤孙朗,乃是孙坚的妾室所出,比孙策小一岁,平时担任孙策的护卫统领,对孙策忠心耿耿。
孙策压压手道:“早安(孙朗字),且坐,稍候片刻。”
孙朗坐在太史慈旁边,心里十分疑惑,之前听到的消息是水师大胜,不过从兄长刚才的表现来看事情并非如此
孙策摊开一张白色的绢布,一边思索一边磨墨,随后提笔一挥而就。他吹干墨迹,把信封好后递给孙朗,低声道:“早安,你立即动身,尽快把这封信送回去给母亲大人,若是路遇江东来的信使,把信件送过来,人带回江东去。”
孙朗躬身答应,略微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问道:“敢问兄长,到底发生了何事?”
孙策挥挥手:“不该问的事别问!你把信带回去给母亲大人就知道了!”
孙朗心头一颤,立即猜到所谓的‘水师大胜’可能有问题,行礼后大步走了出去,随即就听到马蹄声迅速远去。
孙策端起凉透了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子义,我军只有几千人,淮南军却有七八万人,如何才能成事?”
太史慈小声道:“此事仅凭某等的人马是不可能做成的,必须要公孙子民的大军配合才行!既然袁公路再三要求主公去夜袭敌营,主公何不答应下来?”
孙策一怔,随即点头笑道:“某明白了!不过某刚刚才拒绝了袁公路,若是忽然又答应去偷袭敌营,必定会引起袁公路的怀疑啊!”
太史慈呵呵笑道:“主公不必担心,某去见见袁公路,多索要一些好处就是!”
孙策哈哈一笑,对太史慈竖了个大拇指,“子义见到袁公路的时候,表现得越贪婪越好,那个传世之宝是必须要提的!”
“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去见袁公路。”太史慈笑着点点头,行礼后退了出去。
孙策笑容一敛,把半杯冷茶一饮而尽,狠狠地把茶盏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