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东厢房内
冯公公斜坐在桌案之后,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板指,眼一斜,尖细着声音道:“城主大人,还查不出那个叫‘君无名’的家伙是何方神圣?”
城主汪桐立在桌案旁,掩去眼中的不屑与愠怒,答道:“自一个月前,本主已派出大量探子查探,却终是一无所获,君无名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无迹可寻。”小小阉人,仗着皇宠,竟在他堂堂云城城主面前耀武扬威,若不是忌惮于他武尊的修为,他岂会把他放在眼里。
“哼,无迹可寻?云城乃是你汪城主的地盘,此次参加的修武者哪个不是在你的掌握之中,现在,你跟咱家无迹可寻,汪城主,你是把咱家当傻子,还是把皇上当傻子?”冷哼一声,冯公公倨傲地斜睨了汪桐一眼,怪声怪气道,想在他面前耍花样,汪桐你还嫩了点。
面色一僵,汪桐打着哈哈道:“不敢不敢,承蒙皇恩浩荡,本主这么做,也只是唯恐有不轨之徒捣乱而已,至于君无名,因传言他背后有先天高手,且南山地契在她手中,本主确实已尽了全力,奈何她藏得太深了,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他这句话摆明了已经知道他暗中的打算,怎能不让他心惊。
虽看不起眼前这个所谓的红人,但汪桐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心思太过深沉,世人皆以为皇帝钦差前几日才到达云城,谁曾想,早在一个月前,他便已秘密到来,且以皇帝密旨命他设计夺取秦家在南山的山脉地契,这才有了他命他的两个儿子设赌局诓秦子浩,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连聚材坊也输了。
定定地看了汪桐一会,冯公公才不紧不慢道:“这次咱家就估且信了你,不过……”一顿,继续玩弄着板指道:“那丐帮,看样子,他们是与那君无名是一伙的,汪城主就没想过从他们入手么?毕竟要在你的地盘上查一群人,应该是不难的吧!”
这下,汪桐面色真的是无比难看了,支吾一下,才难堪道:“本主无能,武盟大会后,那丐帮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无踪,任本主再如何追查亦无所获。”
怕,不是怕这个阉狗参他一本,而是怕那一伙人,云城自建城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统治下的云城,并不如他想像中的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出乎意外的,这回冯公公非常之体谅,没有出言讽刺或是发怒,反而轻闭起眼眸,似是在假寐,书房里一时陷入了极度的沉寂中。
突而,房中传来极弱的气息波动,汪桐眉目一动,见冯祥如若未觉,立即便明白过来,神色不变地站着。
下一秒,一个黑衣蒙面人半跪在桌案前,声音古井无波道:“禀公公,精武卫已然到达,等候公公差遣,另,暗子回报,南剑门青枫真人派门下弟子四处打探君无名,各大派也派人出动,天山派发暗函召回各地弟子,誓杀君无名,琼华派、铁拳会、平鲸帮等素来与天山派交好的十大派似已被动,欲在君无名受封之日发难……”
听着黑衣人的禀报,冯公公神色未动,汪桐却受惊不小,朝廷究竟在修武界中埋了多少暗桩,便是连他的云城,恐怕也有不少奸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朝廷举办武盟大会的目的,恐怕不简单。
恍惚中,黑衣人已从房中消失,冯公公沉着双眼看着汪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往前推过去,脸上却笑得亲切道:“城主大人,烦劳发贴给名单人,就咱家将代表吾皇宴请各位侠士。”
眼中掠过疑惑,汪桐接过名单,没有多什么,了两句套话便离开房间,一脚刚跨出门口,背后尖细的声音便又响起:“汪城主,皇上曾赞你汪家世代忠良,咱家也相信你是聪明人,该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
跨步离开,夜风吹过,汪桐突觉浑身冰冷,他知道今晚这一出,是冯祥在示威也是在警告,当今南炎帝野心勃勃,容不得任何势力凌驾于皇权之上,他……这是要对修武界下手了!
深吸了一口气,汪桐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脚步一转,向他二儿子汪文英居住的院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