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这胡搞瞎搞!”驿站的东家是个中年男人,头发花白,但体格强壮、结实,一看就是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的那种,话未说完,姑娘身旁的四人腾空而起,身体径直甩向墙壁,四人直接撞晕了过去,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鸦雀无声。
“幸好你是个女儿家,但小惩还是得有,这烂摊子你得给我收拾了。”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从他们中间穿过,留下一句话后扔下目瞪口呆的众人进了后堂。
陈隐已经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懵了,老头子拍了拍他肩膀,悦:“想跟他们一样吗?”
“想,好厉害!”
“那你就得——”老头话还没说话,突然停住了,那个姑娘直勾勾地盯着这边,脸上露出了愠怒之气。
“爷爷!”
“走!”还没等陈隐反应过来,只觉脚下一空,眼前一片黢黑,身体先是往下落,然后颠倒腾挪,已经分不清方向,半响当眼睛再看到东西时,已经到了一处农家小屋前,空气干燥闷热,毫无下过雨的痕迹。
“这…”陈隐还未缓过劲,依旧头晕目眩。
“缓一会儿就好了,”老头子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先跟我来,你的脑子里的问题暂且留一回儿。”说罢,老头子大步流星走向前面的木屋,敲开了门,窗户渐渐透出一丝晃动地烛光,一个年轻人打开了门,看到老头后万分激动,老头子跟他言语一阵,转身向陈隐招手,陈隐缓步向前走去,开门的年轻人疾步迎了上来,“恩公,里面请,里面请!”
陈隐更加云里雾里,被拉着进了小屋。
“两位恩公,请受小的一拜!”老头和陈隐刚一进屋,年轻人便跪下,身体激动地发着抖。
“诶诶诶,别拜我,”老头扶起他,指了指陈隐,“他才是你的恩公。”
“我?”陈隐心里有些乱,他努力回忆这个同龄人的相貌,但毫无结果。
年轻人看向陈隐,眼里满是感激,又是一跪:“谢谢恩公愿救我儿,周同今生也做牛做马!”
“等等,我——”
老头抬手打住了陈隐的话,然后又将年轻人扶起来:“你先别那么激动,把你孩子吵醒就不好了,先带你的恩公看看小周如何?”
“好好好!”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憋住,待会儿我会讲与你听。”老头在陈隐耳边轻声说道。
陈隐随着周同进到里屋,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到竹席上躺着一个两岁来大的小孩,呼吸异于常人,急促得有些让人心里发慌,陈隐走近伸手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冷如冰块,但却一身是汗。
“内人两年前难产死了,儿子是保住了,但却不知患了何病,身体总是忽冷忽热,心跳也快得紧,最近甚为严重,家里没钱村里的医生都不愿来,还好有曾叔。”
“曾叔?”
“啊,他来看过小儿,说是小儿之病可医治,今天他就把您给带来了,真是万分感谢,家境贫寒没有什么可报答的,只要恩公肯一试,不管救不救得小儿,小的做牛做马!”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的老头,轻咳了一声,对陈隐说:“跟我出来一趟。”
“你有什么要问的现在可以问了。”老头将陈隐带至离小屋稍远一点的地方,缓缓地说。
陈隐想了想,问题太多,一时间不知先提哪一个:“这是哪?”
“京城以南五十里,定华山山脚,背后就是定华派。”
“离京城这么近了,”陈隐是万万没有想到,“你怎么把我们弄这来的?”
“老夫善用土之衍力,那个叫遁术,可以移去老夫想去的地方,你不是说要送东西到京城吗,索性老夫就捎带你一程,也免去你找镖局的麻烦。”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京城呢?”
“这一程可不是免费的,你作为交换得帮老夫一个忙,救那孩子。”
“我不懂医术。”
“但你懂药草,清涧、亦岐、蛛丝草,你可认得?”
“认得,但只在母亲的书上见过,母亲说皆是极其名贵之药材,可遇不可求。”
“认得就行,此孩童患有先天之疾,母亲是定华派的弟子,父亲跟你一样只是个普通的猎户,两人互生爱慕,产下之子续下了母亲体内的衍力却无法承受,所以两年间那股力量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般,东冲西撞,那三味药材可化其衍力,你只需要带回它们,我可制药,你愿意否?”
“但我不知道哪能找到这三味药材。”
“定华派后山中有一谷,为百草谷,谷底有一养药涧,里面便有这三味药材。”
“我从未听过定华派,更别说交情了,我又如何能求到…”陈隐有些无奈。
“不是去求,而是去拿,”老头认真的说,“养药涧身处谷底,谷中各式野兽横行,正因如此,派门中仅支去了两位弟子看守,以你对气息的洞察,躲过野兽和那位弟子,并拿到药材皆是易事。”
陈隐叹了口气:“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自己不去?”
“不能去,”老头子笑了,“因为我是养药涧的主事之人,守药的另一位是我的徒弟,如若我去拿被看到了,定华派可不会轻饶了周同一家,所以需要一个‘小偷‘,而你正合适,既会认草药,又是个未涉世的小童,不会畏惧门派的名号。”
“我母亲教我不能偷别人东西。”陈隐觉得自己为推脱做得最后努力有些无力。
“那是我种的东西,我让你去拿,并不算偷,”老头子说,“再者,尽力而为,不是么?”
“那我什么时候去?怎么去?我路都找不到。”
“马上就去,我会把你送到谷口,但也仅能到那,因为谷中有许多植被能吸收记录人散发出来的衍力,我不能让人知道丢草药时我也回来过。”
“知道了,”陈隐有些无奈,也还是点了头,“我还有个问题,我驿站中的行李怎么办?”
“我会去给你拿,准备好了就站好,记住是清涧、亦岐、蛛丝草,三味。”老头说罢开始运功。
“对了,我在驿站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姑娘叫你爷爷。”陈隐站得笔直,时刻准备再次感受那种颠倒上下的感觉。
“她是我孙女。”
“那当时你不救她——”陈隐还为讲完,那种感觉又一次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