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旭见状，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看着她动作优雅流畅，过了片刻才突然道：“那位郑二娘子，其实就是你吧？”

不是猜出这一点，他也不会去京兆府，更不会说动李睿也去。

齐纨一笑颔首，她没直接对苏旭提过，但也没想着隐没，以苏旭对她的了解，猜出这个不难。

“冲动了。”

苏旭抚额，他以为他已经够了解眼前的女子，可是……还是低估了她的胆量，在姬家出手杀了王氏的暗卫，明晃晃一记耳光打在王氏脸上，实在是……胆大包天，她怎么就没有一点顾忌呢？难道齐家的实力，还能与王氏抗衡不成。

齐纨欠了欠身，道：“还未谢过表哥维护之情。”

苏旭长叹一声，道：“我不维护你，还维护谁呢？”

他想维护的人，母亲已不在了，大妹也因他而死，父亲不需要他去维护，继母和她生的儿女，视他如仇敌，他如今想维护的人，也只有眼前少女一个了。

齐纨不是不知人事的雏儿，听得他这幽幽一句，暗含无限情意，顿时一怔，抬眼与他对视，苏旭不意她如此，对视片刻，到底败下阵来，脸色微赧的看向窗外，却还能感觉到齐纨在注视他，不由得渐渐连耳根子都红了。

世事弄人……脑中只有这四个字，齐纨终于收回目光，心潮起伏，随着炉上沸水接连滚沸七八回，这才渐渐恢复平静。

错过就是错过，就如这水，沸了七八回，已不能用来沏茶，只能倒了，重新装入清水，继续煮沸。

苏旭听到她倒水的声音，诧异的回首，看着顺着水槽流出去的沸水，心情猛的一沉，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释出去的情意，就像这沸水，被无情的倒去，流走。

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看着齐纨平静、专注着煮水的面容，苏旭有些茫然，有些失落，又有些刺痛，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直到水又三沸，齐纨将茶叶置入壶中，倒入沸水，嗅着扑鼻的茶香，方才看向苏旭，释然一笑，道：“做事便须专心，方才与你说话分了神，就煮废了一炉水，真是可惜这上好的山泉水了。”

茶香令人清醒，苏旭收拾心情，笑道：“能有所得，便不算可惜。”

“还是表哥坦荡。”齐纨一脸受教的模样，递上茶盏。

苏旭失笑，接过茶盏，微嘬一口，茶香将方才的微妙错觉一扫而空，就这样相处，其实也不错，他是勋贵子，她是世家女，原就……不该奢求太多。

约摸又过了一盏茶工夫，李睿才满头大汗的赶到。齐纨给他递了茶，他没接，直接拿过茶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