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沙州窖。”齐纨这回没卖关子，直言相告。

“什么？沙州窖！”

席间一连传出好几声惊呼。

李睿眼神闪动，惊问道：“二十三弟，你从哪里弄到的沙州窖？”

沙州位于北方，大燕朝时是当时的北方国境，以雄关漫道坚如铁和沙州老窖烈如刀而闻名，后来柔然铁骑入侵，雄关漫道化为废墟荒径，沙州老窖的酿酒工匠和酿造方法也被柔然夺去，就连大半个沙州，也被柔然占去，并且在沙州建了一座黑水城，驻军十万。从那以后，沙州窖就成了漠北柔然帝国的贡酒，中原王朝再也没有人能喝得到了。

“抢来的。”面对众人的惊讶中，齐纨漫不经心道。

“抢、抢的？”李睿呆滞。

“谁抢的？”

“抢谁的？”

席间众人七嘴八舌的追问。

“不知道。”

齐纨很干脆的堵了他们的嘴，她能说这是凉氏部曲去漠北抢的吗。凉氏虽然退出陇西，但是为了保持部曲的战斗力，那些跟随凉氏而出走的凉家军，除了一部分在暗中保卫凉氏之外，其他的凉家军一分两半，一半远走西域，成为了西域商道上赫赫有名的黑风匪，卡死了西域与陇西之间的要道关隘，一半潜往漠北草原，又各自分散成几小股，各自占了一块地盘，做了光荣的草原马帮，好吧，说白了，也是匪徒。

得亏凉家军不通水战，不然，指不定东南沿海一带，也会多出几股海匪来。在知道这个事实后，齐纨曾经私下这般腹诽过。不过，托这些凉家军的福，凉氏每年总能收到许多西域和漠北的特产，像这沙州窖就是其中之一，许献给她弄了来让她撑场子的。其实齐湄娘那边还带了更好的酒，不过那酒性子绵软，适合女子饮用，拿来招待这群糙爷们就不合适了，还是这沙州窖更稀罕，更合这些人的胃口。

齐纨本来不想费这工夫，寻常如女儿红、梨花白、竹叶青之类的美酒也够用了，但许献觉得用这些寻常美酒显不出他这位大管事的本事，这世子院因时间不够的关系，没能弄得好看些，总不过是面子问题，面子有欠缺就得里子来补，所以这美酒佳肴的，他就分外下了心思来弄，务必要把自家娘子，哦不对，是自家世子，务必要把自家世子的品味、能耐都捧得高高的，教谁都不能小瞧。

手底下的人有这份心思要显一显本事，齐纨自然要成全，也就由着许献去办了，现在看到这些客人果然被沙州窖给镇住，她心中也是自豪。这就是凉氏，哪怕没落，也一样不可由人小视。

“二十三哥，家父好酒如命，这沙州窖不知可否送一坛子给小弟，让小弟拿回去孝敬父亲。”

讨酒的是李二十五郎，父亲是承德郡王，年纪只比齐纨小一岁，仗着年纪小，脸皮厚，讨酒也讨得脸不红，气不喘。

这沙州窖要说好，确实是十分好，但宫中御酒也不是没有比它更好的，关键在于难得，在于这沙州窖是柔然汗国皇室的贡酒，这可不就稀罕了嘛，自沙州沦陷后，就再也没人尝过沙州窖的滋味了，在座的人哪个不想讨要一坛子，只是拉不下脸呀。李二十五郎这么一开口，他们的眼睛就全红了，个个跟狼似的盯着齐纨，就连有君子之风的苏旭，也禁不住目露渴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