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切磋,在病人感恩戴德地走后,在座各医派的人就带状疱疹讲述了本派医治时常用的手法,其中有的医派也有用针的,但很少用火针,只是单纯的扎针。而单纯的扎针则遵循着先辩证后施针的原则,按病人患病的情形而使用不同的穴位及补泄之法,就结果来看,治愈的也占大多数,其余的也能起到很好的辅助疗效。
除了针法,中医在治本病的时候,外用药也占很大的比例,比如一些糊剂、膏剂、油剂、酒剂及液剂,这些外用药中,大多含有雄黄、王不留行,这两味药材都是用于痛肿疔毒的常用药。
但在其中,最多的还是内服汤药,这个必须要先辩证,然后按症下药,比如,肝胆火旺的就用龙胆泻肝汤加大青叶、板蓝根及王不留行等,湿热过盛的就用三豆饮加味治疗,或者一些清毒的诸如五味消毒饮等等,而如果像刚才的病人,痛苦太甚的,则加一些元胡、郁金等药,然后再按部位,腰以下的加牛膝以引药力下行,头颈部的加菊花以升药力。
另外,还有内外合用、中西结合的,同时对于治愈本病后出现的后遗症,即神经性疼痛的,也有专门的方法。
总之,在座的各医派的都是内行,这且不提,就是曹佳等外行也都能看出,中医在治疗带状疱疹上的手法之多、之广!而从疗效上来看,治愈率更是高得吓人!
当然,对于一些医派来说,他们的方法有的起效时间要长,有的只能部分治愈,剩下的只是起效,经过这次交流,就又掌握了更为稳妥的方式。
而原本掌握好的方法的,或者疗效都很好的,也有可能只是碰到了对症的病人。也都有收获,毕竟病人的体质、得病的情形不同,知道别派的方法,对本派也是有益的补充。
冯延寿听得不住点头,看起来很是欣慰,他看到赵阳微笑地听着,就问道:“赵阳,你可曾遇到过这样的病人?”
龙窝村一到夏季还是很湿热的。如果环境不合适、饮食不合理再加上不讲究卫生,也常有人外感湿热,患带状疱疹的也有,赵阳今年夏天恰恰就治好了两例,于是微笑道:“我遇到的不多,只有两例。”
冯延寿长眉一动,笑道:“哦,你是用什么方法治的?是针还是药?效果如何?”
赵阳笑道:“也不是什么药,算是一个偏方吧!”
其他医派的人就有些皱眉。虽然民间有着偏方治大病的说法。但对在座的中医来说,显然不会认同——得病了,早点找医生看病才是要紧的。乱找一些偏方来用,很多时候都会延误病情,而且,得病的原因及病人体质不同,乱用药有的时候是很危险的!
冯延寿却是表情不动,继续笑问道:“是什么偏方?”
赵阳抱了抱靠在他身边的晨曦,笑道:“我就是让他们从韭菜地里挖几条蚯蚓,放干净水里流动两个小时,吐干净腹中脏物后。洒上白糖,过几个小时后会化成水液,用这个液体涂抹患处。”
听他说完,冯延寿稍一沉吟,道:“蚯蚓又称地龙性寒。味微咸,有清热解毒之效,白糖味甘、平,有润心肺燥热之功,带病疱疹本是热毒引起。这个方子倒也合症……对了,韭菜根味辛,入肝经,有温中,行气,散瘀之效。不错,不错,三味药加起来,阴阳调合,是一中规中矩的好方子!”
郑旭辉看了他父亲一眼,小声地开口道:“蚯蚓善钻地,而带状疱疹多是循经脉、神经而生,用它也合以形医相的原则。”
冯延寿抬头看向他,问道:“你是易相派的传人吧?”
郑旭辉一愣,却是有些受宠若惊,脸上大红,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郑黎赶紧介绍道:“冯老,这是本人犬子郑旭辉……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回答冯龙的话!”
郑旭辉忙欠身点头道:“是,是……”
冯延寿一摆手,道:“年轻人能牢记本行,很不错!”
能得冯老一句夸赞,郑黎也是在露喜色,他忙微一起身,道:“年轻人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天高地厚,在座的都是一方名家,他听着就好,哪有说话的份!”
冯延寿微笑道:“年轻人,思想活泛,管得太严也不利于他们的发展,况且他说得也有道理。”
郑黎又谦虚道:“冯老太奖掖太过了!他有什么道理?等别人开出方子了,才从里面看出门道,有本事像赵阳一样,自己按医理开出来才有用啊!”
这个方法确实不是得自逍遥子的传承,当日赵阳正好经过一片韭菜地,灵机一动,才开出了这个方子,而且效果还很好,两个病人,前一个只涂了一天,后一个也只用了两天半就都结痂痊愈。不过,他当然还是要谦虚一下的,道:“我也是翻医书,偶而看到记下来的,没想到效果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