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龙葵一路回到花府,四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连仆从都换上枣红的衫子,真可谓一片欣欣向荣,喜气洋洋,且迎头便是狂草先生一副墨宝,龙葵辨认许久,方看出似乎是个“喜”字。
好,其实龙葵本以为,会是个“寿”字。
这场面,知道的是花老爷做寿,不知道的还以为花老爷要娶二房呢。
正厅前新移来几棵金桂,长得极繁茂,七月未央,想来仲秋时节,定会为这院子增香不少。龙葵喜欢这样有生机的郁郁葱葱,一手撑着绸伞,一手轻触那桂枝柔软的嫩尖,侧脸精致,发丝垂落胸前,美目流转间,一只粉色的蝴蝶竟亲昵的吻向她小巧的下巴,那场景,也不知看住了来往的多少人。
龙葵犹自对那蝴蝶笑靥如花,竟然没注意身旁多出一个男子,察觉处,猛然回眸间,唇边笑意尚未消散,对上可以说是极英俊的脸,一身做工精细的金丝劲装捕快蓝衣,那人微笑着,只是骨子里透着一种肃杀之感,
龙葵并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未见过,并不知如何称呼,只能用一个公主特有的礼貌微微颔首微笑,以示友好,随即,便欲转身离去。
而那男子却道,
“姑娘慢走,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我是金九龄。”
声音极是清朗,带着几分年少轻狂,却又不失稳重,倒是仿佛人人都该认识金九龄似得。
龙葵身形一顿,那只粉色的蝴蝶又缠绵而来,恋在龙葵发间,竟似舍不得离开,
那男子笑道,
“可见连蝴蝶,都为姑娘倾倒。我是来拜访花老夫人的,你是老夫人家的亲戚么?”
龙葵闻言,微笑的摇摇头,却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实在不知道金九龄是那一位,好在,此刻已有仆从向前为金九龄引路,花老夫人也从正厅看似闲步信步而来,
“金捕头年轻有为,越发的有出息了,桃花堡已设下款待酒宴,金捕头直接去赴宴便是,何必年年破费。”
金九龄忙抱拳行礼,递上礼单
“老夫人客气,花老爷威震江南,做小辈的前来拜寿,自然应该先来花府拜会夫人,岂能过府而不入?”
江南花家乃天下首富,逐者如蚊蝇,花如令又为人又光明磊落,在江湖中地位不浅。因而每年节寿,宾客都是络绎不绝,所以花家向来年寿间,主府中只摆家宴,另在桃花堡或是毓秀山庄宴请江湖宾客。
老夫人接过礼单,倒是大方收下,然,看了看金九龄,随即将那礼单交给龙葵,继而慈爱的理了理龙葵的发,
“都要嫁给我儿的人了,还是毛毛糙糙的,连鬓发也掖不好,让为娘如何放心?”
“娘亲,”龙葵不由自主的叨念出这两个字,自从姜后过世,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于是,金九龄自动从会谈蝴蝶的文艺小青年恢复从前那种“马路多宽我多宽,你妈是谁我是谁”的捕头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