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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林道明眉头微蹙，这个姓周的，气量狭小之极，这点小动作都做得出。林道明摇了摇头，果然是空投的干部娇贵，受不得委屈。林道明看了看秘：“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周校长秘书那边倒是准备了一份致辞，您看？”

林道明挥了挥手，道：“不用了。”林道明心中冷笑，难道不用稿子他林道明说话就会磕巴？

八点四十五，学校在家的几位领导都来了，林道明的位置被临时安排在正中。林道明笑了笑，也没作声。

九点准时开始，奏国歌全体起立。

主持人一个个项目，偌大的室内体育馆内人头攒动，一张张兴奋而又迷茫的年轻的脸，林道明心头忽然涌上阵阵热流，就想起当年他高中毕业在中学广场上笔直站着，背着行囊即将当下放知青前校长讲话的场景，这一晃，就二十多年过去了。

那个时候他，寸头，白衬衫，黄军裤解放鞋，胸前还戴着大红花。

八年后，他的一个同学在劳作时把锄头一扔，倒在地上抱怨道：“修地球！天天就知道修地球！”

林道明清晰地记得他就是以“修地球”为题开始他的第一次讲演。许多人看到的只是下放乡村的艰辛，但林道明却看到生长，春夏的劳作，秋季的收获，这些点点滴滴都教育他这个来自城市里的年轻人。

当县革委会的领导亲自给他这个下放知青模范戴红花，问他有何感想时。林道明掷地有声地回答道：“我做得还不够，比起来老乡们来差得太远。”那时候人，就是这么淳朴。

后来，他当副县长。一个中央领导忽然来县里面考察，县长当着中央领导的面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后来让林道明说，结果林道明站起来，要数据有数据，要理论有一理论，一个月后他成了县长。

可以说，他林道明既是能干又是能说的干部。

但是。现在，他要在一千多学生面前讲话，发表毕业致辞，林道明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开口。他内心有些激动，甚至鼻子微微发酸。他看到一幅幅不好的画面，譬如毕业就是失业，毕业后就分手，而这还是他们很可能真的要经历的。

“林书记。该您最后致辞了。”主持人说道，这时，体育馆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知道学校有这么一位平易近人的林副书记，他的讲演远比其他人要更期待。

林道明站了起来。走到麦克风面前，到这个时候。他脑袋里面还没有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