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走出博物馆时候正是日落时分,远处的西山顶着天空残余的一抹玫瑰红,微波荡漾的西湖上画舫穿梭,流光溢彩,附近似乎有个茶馆或酒楼,糯甜的越剧小调正咿咿呀呀地飘出,即便不懂浙语的周宏也能听出里面唱得是《梁祝》的十八相送。.)周宏的心情说不上简单,也说不上复杂,好像心情归心情,人归人,成为两个**的系统。
何不语临时找了宋徽宗的一副字画捐献。博物馆虽然主推官窑瓷器,但字画以及其他也是需要,更何况是宋徽宗这个北宋最后两个皇帝之一,而宋徽宗的字画流落到昔日南宋的都城杭州,是个不错的噱头。何不语这一招,皆大欢喜。至于先前那莲花碗,何不语的理由也堂而皇之,因为之前遭人抢夺,莲花碗有所损伤。原来,在这等着了,哈,自此周宏完全明白,这是何某人完全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出博物馆的时候周宏想到了舒雅,这个故事,对,当“故事”一般说给舒雅听,让她明白世界上演技最好的不是他们这些演员。演技最好的是卧底,因为演不好的结果就是死;演技最好的是何不语这类人,因为演不好前半辈子辛辛苦苦积下的名声就付之东流。
博物馆正热闹着,周村办这等喜事当然是鞭炮点燃,锣鼓敲响,而博物馆一楼大厅当然是另外一副景象,许多“长枪大炮”的记者环伺着、簇拥着,美丽的主持人小姐妙语如珠地说着,不经意间把捐赠的意义与价值升华再升华。周宏笑了笑,摇了摇头,大步流星往外走,他的任务结束了。
周宏尝试着再给穆雪拨电话,可惜她依然不接。周宏不再拨,开始出入各大超市,查看其蔬菜以及猪肉供应情况。
离开学还有一个礼拜,周宏准备利用这段时间沉下去好好调查一番。开心农场的布局设点。杭州是关键的一环。
晚上九点左右,周宏正感叹着人家做超市做平台的强大,穆雪的电话打来了。劈头一句就是:“怎么,想我呢?”
周宏心情立刻大好起来,而他的右前方十米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个销售代表斜挎着包正在冲超市负责人点头哈腰。
“是啊,想你了。”周宏大大咧咧承认。
前世在燕京厮混,“奋斗”不挨边只敢说“糊口”的时候,周宏跟一帮子兄弟在工具到处乱扔的工地上,抽着“大前门”。不是没畅想过以后每座大城市都有自己一套房,每套房都有一个等着自己偶尔出差过来身心得到慰藉的小三的美好时光。
好吧,周宏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头的龌龊,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他听到穆雪声音的舒爽。
挂了电话,穆雪脸颊微红,身穿白大褂实验服,相当于制服诱惑,直把附近一实验员看的目瞪口呆。就差哈喇子流出来了。
穆雪有些诧异自己言语的大胆。这原本是林燕的风格,怎么自己就轻易学到了?吃夜宵,这算是第一次一个男人约她了。穆雪跟导师了告了假,几天几夜的实验,最关键的时刻已经过去。
穆雪刚刚走出实验室大楼,手机又突然响了。穆雪惊了一下。打开一看,却是林燕打来的电话。心下忽然莫名的慌慌。
“无聊啊,穆雪。你在做什么?”林燕的声音传出。林燕也只有面对穆雪的时候才表现出这个状态。
“你有什么无聊的?”穆雪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倍,“每天忙得都是有意义的事。”
“就是太有意义了。”
“受刺激呢?”穆雪反问道。
“是啊,现在宿舍就我一个人,平时的姐妹现在看来一个都靠不住。”
“找个好男人赶紧嫁了吧。”穆雪心情大好,难得有机会拿强大的林燕开涮。
“你在忙什么?在实验室不也无聊?!”林燕有力地反击道。
穆雪还未说话,脸上就已经布满红霞,然后声音激越:“我现在正要跟帅哥去约会。”
“什么?!”林燕叫了一声,道:“是谁?”
“周宏。”穆雪感觉脸颊发烫,但依然毫不犹豫说出,因为她知道,林燕太熟悉她了,语调,平静的词句里面的潜台词,穆雪但凡表现有些异样都会她轻易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