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和尚学东西,是死去活来之后的缘分,虽然珍贵无比,但周宏心里惦记着老爸老妈,估摸朱老师应该走了,周宏就立刻心猿意马,想回家了。
周宏跟道济老和尚一说,老和尚点点头,要周宏回去。
下山之前,周宏“梆梆梆”给老和尚磕了三个响头。
辞别老和尚,周宏扶着自行车从阁山后山绕到前山,小路变成好走的水泥路,立刻跳上车,下山。
下了阁山,周宏就把自行车踩得跟风火轮一般向家中疾驰,一颗心真如雀跃一般快要跳出胸腔。
整个樟县除了阁山山高之外,基本上属丘陵地带,樟县县城是樟河冲击出来的一块平原。周镇位于樟县东南二十公里处,周村离周镇则有二十多里,三面都是两百多米的山环绕着,一条溪水从南到北贯穿整个村子。
周宏赶到周村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时分,烈日当头。见到越来越熟悉的景物,也就越来越确定,周宏也就越来越兴奋。
重生之后,周宏并不能完全确定,虽然老和尚还是过去的老和尚,但老和尚可能是个高人,他不一样。
现在满目景致都是旧景熟物,待看到村口那棵五百多年的老樟树时,周宏的眼泪刷的下来了。
老樟树以及樟树下的土地庙,溪口的风车,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没有变化,一点都没有!
周宏在村口下了车,村口溪水围成了一个水口,供村民洗衣洗菜。
周宏在水口洗了把脸,抹去了泪,怕老爸老妈看出异样。
“周宏回来了!”远处有人高声唤道。
周宏立刻挥起手,道:“二叔!”嗓音带着些稚嫩,恍恍惚惚还是那个十七八的毛头小子。
烈日当头,这个时节没人在田里干活,许多都聚集在老樟树下讲笑话,听评书,都是乡间俚语,风趣得很。
周宏扶着车过去,在老樟树下一一和诸位叔伯打招呼。
周宏没考上大学,村里的人也没人瞧不起,能考上县重点中学就已经是村里的小秀才了,许多人过来拍着周宏的肩膀说一些安慰的话。
他们也不会说什么,顶多就是一两句“明年再来”,但是周宏听了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周宏谢了诸位,又上了车,一路猛冲,铃铛声那是大响,在巷子里穿梭,闹了个鸡飞狗跳,不一会,就转到自家门前。
周宏家门前是一棵大枣树,枣树下一口井。屋是土屋,中间是大厅堂,两边卧室。门是两片大门,下面是两个护栏一般的小扇门,门上贴着尉迟恭与秦琼的门神版画。门前是一只骄傲的麻花母鸡带着数十个小鸡啄挑石子磨胃。
看着无比熟悉的景致,梦里几回回梦到的家,周宏又有些忍不住了,这时一个面容姣好两鬓带微霜的妇人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木勺,腰上围了个围裙,看到周宏一下就楞了,目光中尽是惊喜。
周宏心中终于完完全全确定了,赶紧走过去,张开双臂把亲爱的老妈抱住,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好端端的,哭什么?”蒋雨帘心里一疼,拍着儿子的肩膀安慰道。
“没什么,见到我老妈,高兴!喜极而泣!”周宏见遮掩不过,索性大大方方地擦眼睛。这等场景,让他强行忍住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样,伤好了一些吗?”蒋雨帘抬手摸摸儿子额头,见没异状,放下心来。
“就是磕了个头而已,因祸得福,遇到道济大师了。”
蒋雨帘点了点头,道:“道济大师是得道高僧,跟着他几天能学到不少东西。”
周宏嘻嘻一笑,道:“妈,你就不怕道济大师把儿子拐去当和尚?”
“那可不行!”蒋雨帘立刻瞪起眼来,见儿子言笑自如,心里面的一颗石头算是落地。
高考失败是人生一大挫折,前几年还听说有高考失败自杀的学生,这一阵蒋雨帘睡都没睡好,老公周建国也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两口子整天就是担心儿子,现在好了,看来儿子这个“坎”算是迈过去了。
“我爸呢?”周宏问道。
“在里面陪你朱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