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乳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晓得这事儿捅出来不是时候,今夜最多也就是能做到这个地步,便忐忑不安地跟着银瓶离去。
张仪正看了眼许樱哥。许樱哥也走上前道:“大嫂,我这边也是和二嫂一样的,随你怎么查都行。”
世子妃望着她倒真是温柔一笑:“不干你事,你把母妃照料好就行。”
许樱哥便不再言语。张仪端两兄弟这才上前来告辞:“我们先回去了。稍后就把鲜儿那丫头给大嫂送过来。”
“辛苦了。”世子妃微笑着目送这兄弟俩走远,转头对张仪正道:“三弟早前那话说得好。”
张仪正抚了抚袖子,道:“我不过是说实话。”言罢自行走入内室去寻康王妃。
王氏长长叹了口气,道:“是不是过去看看?”于是妯娌三人联袂而出。行至半途无人处,世子妃低声道:“这事儿有蹊跷,我们三个先把时间凑一凑,也省得给下头的刁奴哄骗了去。”
这是世子妃有意放过的意思,不管真相如何,总是要拿底下人开刀。王氏与许樱哥心知肚明,却都是心中无愧,便坦坦然然地将自己白日什么时辰做什么事见什么人都说了一遍。世子妃冷笑了一声,道:“男人们在外头流血,母妃急得旧病未去又添新病。她们却有心思趁机兴风作浪。”
许樱哥与王氏不好接这话,便都沉默不语。不一时,到了张幼然的居处,许樱哥发现张幼然的处境果然并不是太好,院子偏远窄小,室内陈设虽然都看得过去,但伺候的人却是老的老,小的小,良莠不齐。张幼然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上,一张脸烧得似是煮熟了的虾。两只拳头紧紧蜷在一起,拉也拉不开。
世子妃喟然长叹:“真是作孽!”也不怕脏,接了青玉手里的帕子,亲手蘸了烧刀子酒给张幼然反复擦拭退热。见许樱哥与王氏站在一旁插不上手,便道:“你们先回去,我等太医来了下了方子就回去。”
王氏见许樱哥似是要开口推让。便轻轻拉了她一把,示意她跟自己走。许樱哥也就从善如流,跟着王氏一起往外走。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夜凉如水,王氏一直沉默地低着头往前走,许樱哥觉得气氛压抑得紧,便笑着扯了她一把:“二嫂明明晓得我认不得路,还可劲儿地往前跑。”
“你这丫头,明明是躲懒。哪有进门这么久还连家里的路都认不清的?”王氏停住了,朝她微微一笑,谁知笑容才刚展开,一滴眼泪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于是惊慌地迅速把头转开去,背了人悄悄拿袖子擦拭。
许樱哥心口一颤,装作不曾看到,把脸转到一旁看着天上道:“好大的月亮。”随同的几个丫头闻言,便都跟着抬头看天,紫霭嗔道:“三奶奶真会睁眼说白话,这初几头的天儿,哪里来的大月亮?”
许樱哥摊着两只手赖道:“我说过有大月亮么?我是说这月亮真亮。”
王氏缓过来,笑着轻轻拧了拧她,低声道:“今日多谢三弟替我解围。”
许樱哥朝她一笑:“听说从前二嫂也经常替他解围求情来着?”
王氏失笑,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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