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困居贫瘠蛮荒的山野,随着人口增多,纷争日剧,生活艰难的山地人来说,周晓峰打破禁忌的捕猎行动,是一个巨大的惊喜,让他们仿佛过节一样快活。
熊熊的篝火在河滩上燃烧,滋滋流油的肉片肉块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引得人食指大动,口水直流。
撒上盐末和香料,待到肉色金黄,咬上一口,外焦里嫩,真是无上美味。尽情饱食,战士们开心地拍起了肚子。
吃着香喷喷的烤肉,喝着新鲜的肉汤,一天的辛苦都有了回报,人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神色。
看着欢腾的一众手下,周晓峰也开怀大嚼。
他需要的更多。
“真是怀念当初和兄弟们一起闯荡的日子啊,林三,大黑,瓜皮,刀疤,熊子...你们在那边还好吗?你们,都活着嘛?”
举酒相邀,人独立,月无语。只有熊熊的火焰‘哔哔剥剥’地响,还有喝酒吃肉的吆喝声,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如果不是融入了这个时代,自己是否能活得下去?”
寂寞,会让人抓狂。
...
河谷和山洞被清场了,‘禁地’只剩下了小猫三两只,作为这几个物种延续的火苗,至于巨蜥,不留也罢。
趁着还是三四月份,周晓峰发动了周氏部族尤其是原来周诺的手下精壮在山洞里挖沙子,然后搬回神庙中。
一个多月下来,金沙堆了一座山,足有上千吨,把一座黄金湖都挖宽了数米。而天然金则被分开存放,熔成了金块,层层码起...
...
雨季,终于是来了!
南边起了风,半空卷起乌云,云聚云散,如潮流汹涌,云层渐厚,墨色渐深,如锅底反扣,天色暗淡起来,如同冬夜。大风呼啸过山林,山上的小树与不够粗壮的树干为之摧折倾倒,发出如撕裂布帛的“哗哗”巨响,还有刺耳的“咔嚓”声。
“房子会不会被吹倒?”
天色如墨染,漆黑中数声滚雷“轰”“轰”炸响,道道闪电在黑暗中如银蛇游窜,火网交织着,牵丝蛛结,游走不定。
突兀的海岛是雷电攻击的焦点。
“噼!-啪!-咔嚓!-”
炸雷仿佛就在身边降落,不断在周围左近砸下,感觉整个房子都在震动,在摇晃。时不时的,道道亮光透过门缝穿进乌漆抹黑的屋内,一片惨白触目惊心。
暴雨如注,仿佛天池底漏,银河倒灌。疾风骤雨中,房子仿佛在水中挣扎的火柴盒。天外,白浪滔滔,不断冲击着海岸,好像要将整座海岛推翻,淹没,吞噬...说不出的壮美。
这是天地之威,非人力可以比拟。
弱小的生物,如人,如熊,只能避缩房中,不敢正撄其锋芒。耐心等待风停雨歇,内心祈祷,希望不要被雷电再度照顾自己。一个炸雷打下,就是再强大的生物也要变成焦灰。
“雷公哥哥,电母妹妹,你们不要再找我啊,我是真怕了!”
娄底话讲,‘雷打火烧’,是诅咒别人极其恶毒的狠话,类似‘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周晓峰经历了一次天雷轰顶,他已经不想再享受一次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了。
“我不想永生,不想成神,不要金刚不坏之体,你们到别处忙去吧!”
......
这一场雨,一下就是七天。
周晓峰甚至不敢叫姑娘,怕万一殃及池鱼。
这是咸丰二年开春以来的第一场豪雨,仿佛要把数月的积蓄发泄殆尽。
儿子小时候曾说:“下雨是天上有个不听话的小朋友在尿尿。”
这几天的豪雨,绝不是小朋友干的。
想必是玉帝私会了嫦娥,佛祖对拜起观音,一端起来,就没完没了。千万年积蓄,要一朝倾注,玩个痛快淋漓吗?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还好神仙也只能坚持七天,换算成他们的时间可能也就几分钟完事。要真个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天,那这世界,也就毁灭了。
灭世之灾,亦不过如此。
想到雨季里南洋一带三天两头的雨,周晓峰有些失神,很是感慨:
“神仙哥哥们,你们那过的是啥日子哦?”
“每时每刻(对应半月、半周)都要交公粮,还活不活啦?”
难怪神仙都想下凡,感情是介个缘由,那是受不了需索无敌,翘家了。
“大家同是悲催的男人呐,你们比俺更惨。”
周晓峰恍然大悟,报之以深深的同情。对自己惨痛的命运,也少了几分抱怨。
执掌命运的女神,竟然,竟然,可能是一个欲求不满的荡*妇,无可发泄之下,更年期提前,歇斯底里地蹂躏众生也就是题中应有之义了。
“这般捉弄我,又可劲照顾我,莫非是看上了哥,想学那七仙女,要玩仙凡之恋?饿滴个神哩,可饶了我吧!”
遭受了命运的强暴,却没有力量反抗,便只能默默忍耐,而忍耐,就是最强大的力量。
“我绝不屈服!”
“来吧!你个银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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