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当晚贵人们各出奇招,宋祯最终还是与刘婷去了坤宁宫。
刘婷自觉身体已经好些了,想笼络宋祯,得些宠爱,便格外柔情四溢,亲手服侍宋祯宽衣上床。
宋祯看出她的意思,却打量着她依旧纤细瘦弱的身材有些犹豫,可是后来刘婷又难得主动的贴上来,他终归不好再拒绝,便顺了她的意。
寝室里只点了一盏小灯,但因有月光朦朦胧胧的透进来,倒也情调正好。可惜宋祯这里丝毫感受不到,他对这间屋子太熟悉了,以致于动作间偶尔看见帐子外的摆设都会一怔,没一会儿就偃旗息鼓,叫了人进来服侍沐浴,草草睡了。
此后一连多日,宋祯再也没去过坤宁宫留宿,倒让刘婷一头雾水,还以为是自己没调理好身体,太过苍白干瘪,让官家不喜欢,从此又加意进补起来。
宋祯也没想到那种时候,他会猛然想起向颖来。以往他也去过坤宁宫留宿,可也许是因为以前都只是说说话就睡觉,没有多看多想,所以并没觉得异样。
可这一次,他才在朦胧月光下发现,刘婷并没怎么改变坤宁宫寝殿内的摆设布局,甚至连里外隔断的屏风都与从前那座一样是八扇落地木雕的,虽然花色不同,可夜晚时看起来,却是惊人的相似。
那一晚宋祯就梦见了许多跟向颖有关的事,有少年时的事情,也有成婚后,于是第二日他理所当然的有些惆怅出神。
这样的情绪持续了两天,他便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情,等他这份怅然过去了,林木兰却又恰好来了月事。宋祯给她放了假,让她好好休息,晚间就寝时,梁汾看着他神色,提起了后苑的贵人们。
于是当晚魏贵人终于第一次获得召幸,接着其余几个没被召幸过的贵人纷纷喜获甘霖,一时后苑喜气盈盈。
李昭蛰伏大半年,也终于再被召幸了一回。她再不敢如以前那般张扬,记着魏贵人的好心提醒,一味以柔顺之态示人,又恳切的表示自己知错了,果然哄得宋祯很满意,还留她在福宁殿宿了一晚。
鲜花们得了雨露滋润,个个都鲜艳了起来,再去坤宁宫问安的时候,倒把刘婷显得黯淡了。
高欣已经有些认命,这时候就挂着一脸笑,想看看这位大度皇后的动作。谁知刘婷一如往常,什么表现也没有,几句话就打发了她们走,就像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一样。
贵人们看皇后一如往常,倒像是个不妒忌的,又想起她还特意赏过林木兰,想必是看着官家的眼色行事,并不是个强势霸道的皇后,便都放了心,各自想方设法争宠去了。
陈晓青听说了这些事,就有些担心,又得知林木兰刚来过月事,便拉着她劝:“……不管旁人如何,总比不过你日日陪在官家身边的情分。”
“我知道,你放心。”林木兰微笑安抚她,“这等事,我们不是早就见过经过了么?”
她自己是习以为常的,倒是宋祯,似乎怕她不自在,已经不要她再起早去福宁殿服侍自己上朝,而是直接在散朝之前去垂拱殿,这样便避免了她与侍寝的贵人们碰面。
除此之外,宋祯还额外赏了她许多小玩意,什么手串、臂钏、耳坠、簪钗,装了满满一小匣子,虽不算名贵,却都样式新巧,十分别致。
他有这份心,就能看出林木兰在他心里已不同往常,显然是比旁人重的,林木兰并没有什么奢望,所以已经感觉足够,并不恃宠生骄、得寸进尺。
“也就是姐姐才能想的这样通透。”陈晓青见她确实神色平静不以为意,便轻叹道,“我虽然也知道不该纠缠于这等事,却也免不了有些心里不自在。”
于是林木兰又反过来劝她:“这也是难免,时日久了,怎会没有情分?有情份,就免不了多些在意。凡事只往好的地方看吧,为着孩子着想,莫因小失大就是了。”
陈晓青伸手摸摸自己小腹,点头笑道:“姐姐说的是,每次跟你说完,心里就好受多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陈晓青便要林木兰陪她一起去庆寿宫,“我有几日没去给太后问安了,听说太后凤体欠安,想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