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欣点点头,问:“那你是怎么处置的?”
葡萄回道:“奴婢想着,不过是些言语口角,一时脾气上来,说的过分些也是难免,便安抚了路贵人和姜贵人,又去问李贵人,事情可是确然如此,李贵人说,‘是又怎么样?她们做得出,还不准我说吗?’”说到这里,葡萄转头看向李昭,“李贵人,奴婢学的一字不差吧?”
李昭愤愤道:“我说错了吗?大过年的,人人穿的鲜亮喜庆,偏她能作妖,要穿浅青月白,不是服孝是什么?自己心怀不轨,穿成那样还不是为了勾引官家,还怕我说?”
高欣不理会她,又问葡萄:“你又是怎么说的?”
“奴婢听了李贵人的话,就劝她,既是李贵人先挑衅,为了大伙以后和睦相处,便委屈李贵人一回,请她去向另外三位贵人陪个不是,揭过此事便是了。”
高欣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冷笑,问:“那李贵人是怎么说的?”
“李贵人不肯,说她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去认错。奴婢怎么劝也不成,便只能请几位贵人到桂芳阁娘子面前分说了,想不到李贵人竟趁奴婢与其他几位贵人说话的时候,自己带着人跑了出去。”
林木兰听到这里,真是对这位李贵人无话可说了,骄纵未必一定不好,可也得有宠着你的人欣赏你的骄纵才行啊!在家里再尊贵,到宫里你也只是个小贵人,在林木兰看来,一共只被官家召幸过几次、甚至连留宿福宁殿都没有的贵人,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受宠,她怎么就敢这么闹腾?
这边葡萄说完了她眼见耳闻的一切,典正也带着路、姜、崔三位贵人到了。
路贵人路文君,是个纤细窈窕的美人,林木兰见了她,就知道她为何喜欢穿素淡颜色了,因为她这样的样貌体态,原也撑不起大红大绿之色。姜贵人姜媛则相对圆润一些,看起来柔美可亲。只是这二人论起容貌,谁也不及李昭美丽,也难怪她如此气势高涨。
此刻路、姜两位眼睛都红肿着,看起来一样楚楚可怜,李昭倒还是不服气的挺直着脊背,看也不看她们一眼。
典正带人来之前,已经把话问清楚了,将口供与葡萄的一对比,大家说的都是真话。且其余贵人此番也多有指责李昭的,说她自负自傲,常常欺压其余人等,求高娘子和宫正司做主。
高欣听到这里,心里积压的怒气终于去了大半,转头看着蒋蕊儿说道:“事情既然说明白了,蒋司正就按制处置吧。以前也是我疏忽了,想着贵人们都年纪小,偶尔争执也是常事,并不认真理会,却想不到如今愈演愈烈。怪不得犯口舌在七出之列。”
这话一说,李昭顿时就忍不住了,开口辩解道:“高娘子这么说不嫌小题大做么?我不过……”
“怎么?你连我都要教训了?”高欣这次没有发火拍小几,而是居高临下瞪着李昭的眼睛,“也难怪,你连御前都敢闯,这大内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么?”
李昭知道这话不能应,要开口辩解,一旁蒋蕊儿已先开口:“李贵人,少说少错。”制止住了李昭之后,她先安抚了其余三位贵人一番,请她们回去休息,又让典正带着李昭出去等,然后才与高欣和林木兰商议怎么处置。
高欣推的干净:“官家命你来,就是要你按律处置,你只管按着宫正司的规矩来吧。”
林木兰自然也不会出声,蒋蕊儿便道:“这次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官家说了,要借此事整饬一番,免得后苑里乱起来,臣就想,还是从重处置为好。李贵人最为理亏,理应禁足处置,她又惊动圣驾、妄言妄语惹的官家不快,臣建议禁足三月,并由宫正司派人教导李贵人重读《女诫》。”
“光重读怎么顶用?再抄一百份吧。”高欣还是觉得不够伤筋动骨,“向其余几位贵人当面道歉也是必要的。”
蒋蕊儿点头应下,又看向林木兰,林木兰道:“不如娘子和司正先定个章程,然后回禀官家定夺。”
高欣一想,官家已经知道了,这样做确实稳妥些,便道:“也好。”
于是蒋蕊儿命典正送李昭回去,先禁足,然后与高欣、林木兰一道去求见宋祯。
此时宋祯已经在春明阁用了午膳,听她们回禀完毕,吩咐道:“李贵人禁足半年,将《女诫》和宫规各抄一百遍,身边所有服侍人等未能劝止,一概去宫正司领十板子,余外按你们商量的办。其余涉事贵人,虽不是主动挑衅,却也行事不谨,罚抄五十遍《女诫》。蒋司正带着木兰去一趟,叫齐所有居住在后苑的人,将朕的意思当众申明,下次如有再犯,加倍从重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