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丁木槿糊里糊涂的问。
林木兰摇摇头:“我也不知。”
两人在外面候了一会儿,里面梁汾就叫她们进去服侍官家穿衣,林木兰进去的时候,发现官家面色也不好看,忙加倍谨慎小心,与丁木槿一起服侍他穿好了衣裳,又目送他带着梁汾等内侍往前殿去。
丁木槿被这一番弄的心里纷乱,特意跟出去看了一回,回来掩门对林木兰道:“官家去垂拱殿了,只怕今夜不会回来了。睡吧。”
林木兰怕官家半路回来,也不敢睡熟,稀里糊涂歪到天亮,官家果然一直不曾回来。
到她回房补了觉起来,便听说凉州急报,西夏人率军来犯,前方又打起来了。怪不得官家夜里就急忙去了垂拱殿。林木兰想得一回,又觉这等军国大事与自己无干,便回去继续做针线了。
没成想官家这一忙就忙了五六日,期间一直不曾回过后殿安寝,倒让林木兰等人偷了几日懒。
后宫诸妃子倒是都紧张起来,生怕又是一场大战,官家再没心思理会她们。
好在凉州自夺回来之后,一直用心经营,宋祯也留了十万大军在附近驻扎,西夏人并没讨得便宜,过了半月,新的战报传来,说西夏已经暂时休战,宫内气氛也好得多了。
官家晚上如常安睡,林木兰等人也不再能得偷懒。这一晚官家回来不曾看书,沐浴过后就上了床榻,林木兰又被丁木槿支使出去收东西,等她取了宁神香回来,刚进得暖阁,就见龙床上垂得半边锦帐,丁木槿却正趴在官家身上。
她惊得呆住,耳听得丁木槿正带着哭腔唤:“官家……”,这才回神,忙转身就要出去,不料官家偏偏看见了她,冷声喝道:“站住!”
林木兰吓的转回身跪倒,一句话也不敢说。
“去叫梁汾来把这个不规矩的拖走!”宋祯一面说一面伸手推开了丁木槿,眉目间满是不耐烦。
丁木槿整个人立刻滑倒在地上,哽咽着求道:“官家恕罪,奴婢真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一时脚滑……”
宋祯怒极,看林木兰还呆呆跪着,斥道:“你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林木兰立刻起身,小跑着出去将梁汾叫了来,梁汾带了两个小黄门,进去暖阁就把丁木槿堵住嘴拖了出去,又命林木兰好好服侍着,便关门出去了。
里面宋祯怒气未息,叫林木兰将被子换了新的,等林木兰换好,服侍他再躺下,小心放了帐子,燃了宁神香,宋祯却又叫住了她,冷声问道:“这事你们商议多久了?”
林木兰一怔,忐忑道:“奴不知官家所指何事?”
宋祯在帐内冷笑一声:“你再弄鬼装蒜,朕就叫人把你跟木槿关在一起!”
“官家明鉴,奴实不知情!”林木兰听他这是疑心自己跟丁木槿商量好了的,立刻跪倒分辩,“奴与木槿并无深交,她也一向防备于奴,奴真是什么也不知道。”
不管刚才那一幕是怎么发生的,林木兰都确实不知情,她也不探问,只咬死了不知情。
宋祯想了一想,丁木槿平日里一直拦着林木兰上前,林木兰也始终逆来顺受,她跟这丁木槿的交情自然比不上陈晓青和柳晨,从常理来说,林木兰也没什么必要帮衬丁木槿得宠,便就信了。
他向来最厌恶别人谋算他。今晚丁木槿借着放帐子,又在那里搔首弄姿,他本不耐烦理会,想不到她竟装作气力不支,倒在了自己身上,这让宋祯如何不怒?
他是天子,自来都是他想要谁就要谁,他不想要的,投怀送抱尚且得看他心绪如何,若不甘心使了心机,将他当成一件猎物般谋算,他是怎么也不能忍的。
若说例子,头一个就是柳晨。当初他对柳晨,虽不十分喜欢,也并不厌恶,可柳晨自陈晓青到了福宁殿之后,却不甘寂寞、上蹿下跳,逼哄着陈晓青在宋祯面前时时提起,宋祯看出陈晓青单纯,便越发厌恶柳晨的钻营。
其后又有个刘青莲。也不知怎么哄了彭娇奴,将她要到身边,以宋祯的想法,既是去服侍了彭娇奴,就安安分分做个宫人罢了,谁想到她竟还敢撺掇彭娇奴向宋祯引荐自己。宋祯恍惚记着刘青莲还曾被向颖厌恶,当即收了脸上的笑意,随便丢下一句话,就起身走了。
哪想到身边又出了个丁木槿。丁木槿在寝阁内服侍几年,宋祯不是没看到过她含情的眼神,只不过他不喜欢,便也不在意。不曾想她一朝胆大包天,竟敢就这样扑了上来?宋祯又疑心她与林木兰商议好了,林木兰特意给她行了方便,这才大怒。
眼下听了林木兰的解释,宋祯思想清楚,便道:“你最好是什么也不知道。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