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莲便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回自己屋子时,见芍药还带着翠儿在清理钱惜住的东次间,便问道:“这里还要有人住进来么?”
“没有听说,应是不会吧。”芍药微笑答道。
刘青莲点点头,掀帘子进了自己房里,过了一瞬,却又忽然撩开帘子叫芍药:“姐姐快来帮我看看,我绣的那个荷包,好像走错了针。”
芍药应了一声,让翠儿好好收拾,自己跟着进去东里间。
“你看,这颜色不对,我眼都熬红了,眼看绣完了,居然还是错了。”刘青莲举着自己做的荷包给芍药看。
芍药一边看一边道:“不要紧,将这里拆了,重新补上去也看不出来。”
刘青莲拉着她说了一会儿针线活,才将话题扯到钱惜身上:“……原本好歹知道外间有个人,现在她走了,我倒怕夜里害怕呢。”
“御侍若是害怕,我便去与蔷薇姐姐商议,让红儿或翠儿在外间住着陪你。”
刘青莲点头:“那也好,不过要是你能来就更好了。唉,真是想不到,钱惜就那么一句话就惹恼了太后,难道圣人崩逝之事,是不能提的么?”
芍药说道:“不是说是因不守规矩么?怎么又跟圣人有关?”
她一向不爱主动打听这些事,今日竟然顺着话题问起来了,刘青莲心内哂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回道:“我是听木兰和晓青说的。好像钱惜向木兰问起那日圣人崩逝之事……,哎呀,以后咱们可都不要再提此事了。”
芍药闻言,似乎若有所思,却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钱惜走了,众人仍旧如常,似乎这里无论多了谁、少了谁,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有林木兰隐隐觉得,最近注意她的人似乎多了起来。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于贵人,她每每来向太后问安,都要借故与自己和陈晓青说几句话,虽然都是些闲聊之语,却也让敏感许多的林木兰觉得异样。
她不知于贵人的意图,便不多与她交谈,只勤勤恳恳服侍太后。太后待她倒是与从前有些不同,每每需要回避的时候,都没有让林木兰出去,于是她留在太后身边的时间就多了起来,也听说了许多自己以前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事。
比如,大臣们对于官家要追封太子一事多有异议,官家却一改往日作风,强硬做主,有些老臣便向太后进言,请太后劝导。
“依我看,‘昭’不如‘献’,聪明叡哲曰献,谥‘献怀’,不是挺好么?”太后劝是劝了,却只是劝儿子改个谥号。
宋祯倒也爽快接受了,因为大臣们为了阻挠他,拟的谥号都是“恭哀”、“悼怀”之类的,让他深为不满,“献怀”总比这些好,而且太后发了话,大臣们便也无话可说了。
最后宋祯与向颖早夭的长子便被追封为了献怀太子。
韩芊雅听说此事,只笑了笑:“又有何用?”俯身抱起白白胖胖的儿子亲了一口,“好皇儿,咱们去瞧你爹爹去。”说完将儿子交给乳母,自己去换了一身素净衣裳,便带着孩子去了福宁殿求见。
令她没想到的是,一行人进了院,却并未获准进入殿内,韩芊雅更是只见到了奉命来回话的柳晨。
“韩娘子请回吧,官家正在忙,恐怕一时没有空闲召见您。”
韩芊雅凝目盯着柳晨看了半晌,见她穿一条湖蓝百褶裙、外罩鱼肚白织缠枝梅纹褙子,头上插了三对银簪,脸上虽然没有擦胭脂,却自有天然红晕,似乎无论环境多么冷清,也掩不住这少女的鲜艳颜色。
她心里已转了十七八个弯,面上却只温婉一笑:“多谢柳司寝,只是如今天渐冷了,我怕来回奔波,二哥受不住,不如将二哥留下,待官家忙完了,也可见一见。”
柳晨不敢自专,回身进去,过了一会儿才出来道:“那便请乳母陪着二哥留下吧。”
韩芊雅客客气气道谢,嘱咐了乳母几句,便转身走了,柳晨则带着乳母和皇子到了偏殿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