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姚晓娜一下子瘫软在按摩椅中,觉得两条腿都走粗了。
直到父亲姚成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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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姚成志来说,这不是一个寻常的一天。
虽然经过连日的打仗,钟氏企业的形式已经趋于稳定,但是所谓病去如抽丝,此刻的钟氏尚在恢复阶段,姚氏趁机提出注资钟氏未来在中国市场的开拓版图,既能给钟氏一个人情,又能分上一杯羹。
虽然从原本的一家独食变成了两家分食,姚氏平白无故捡个便宜,但对钟氏来说,吃了这个亏总好过计划搁置,公司整顿,还要花上几年恢复元气来得强。
姚成志一回来就问姚晓娜进展,姚晓娜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可是一听到姚成志对分食钟氏的事如此势在必得,转而又想到钟铭那张寡淡的面容。眉飞入鬓,狭长的丹凤眼,眼尾上扫,高挺的鼻梁骨微微鼓起,还有那划开刻薄弧度的薄唇。
姚晓娜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说:“好,我们相处的非常好,他这个人很风趣,也很体贴,还带我去了好几个地方玩,依我看,我们进展会很顺利。”
这还是头一次,她姚晓娜看上的男人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打从第一次见面她故意制造偶遇,不慎刮花了钟铭的车,她就觉得钟铭和别人很不一样。
本以为他会在见到她的笑容时语气软化,反过来请她喝一杯咖啡。
谁知,他竟然只是看向被划花的部位,连眼睛都不抬:“等汽修厂报了费用,我会寄账单给你。”
然后便是第二次见面,她有生以来头一次那样不堪,被一个疯丫头压在地上打,好不容易被秦朔制止了,谁想到钟铭竟然突然出现,还当着她的面,将那个疯丫头搂进怀里,带出教室。
还有那本碍眼的交换日记,姚晓娜是忍着恶心才看完的。
可是在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姚晓娜就开始惊讶,原来那个疯丫头笔下的钟铭,竟然如此出色,虽然那些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事让人看了嫉妒,可是如果这样优秀的男人最后成了她的,那该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思及此,姚晓娜笑着对姚成志说:“爸,我想我是恋爱了。你不知道,他工作的样子有多迷人,他还很耐心的跟我讲公司的事。正好他一年后就要回国,那我们不如在这之前先把关系定下来。您要钟氏的事业版图,那我就要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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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铭一早就到陈家,虽然钟陈两家的合同已经拿下,但是钟氏企业一下子遭到如此重创,必然要对陈总有个交代,否则陈氏一样有理由寻求法律途径,毁约合同。
只是钟铭没想到,会在陈家看见隋心。
在陌生的地方,隋心有些局促,不同于上次和陈总夫妇见面的夜晚,透着一丝妩媚,几分羞赧。
钟铭踏进偏厅的门时,见到的就是坐在深色沙发里的她,背着光,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白皙的脸挂着恬淡的笑,纤细的眉似乎被什么事困扰而轻轻皱起。活似被他捡到的那只小英短,合该蜷缩在温暖中,慵懒的睡一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
直到隋心问出那个问题:“您刚才说,您正在和陈总协议离婚。我想知道为什么?”
钟铭这才得知那不安的来源。
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尤其是在这个稚嫩和成熟交汇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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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敏感,一直持续到回程的路上。
隋心认真的质问道:“你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做这件事的?”
钟铭看着那双坦荡荡黑如乌珠的眸子,心里一角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但当他仔细琢磨,那感觉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面对生意场上的厮杀,他必须表现的杀伐决断,稍有一刻犹豫都有可能成为敌人的腹中餐。面对敌人,他说话也一向恶毒,绝不是隋心以为的那样温和。有时候心里烦躁,他也想对她恶意说些什么,想看到她吓哭,脸色煞白的模样。
可是话到嘴边,他的语气又温和起来:“这是两件事。客户是客户,生意是生意,个人情感是个人情感。面对客户,是不能用自己的价值观和情感去衡量的。关上门怎么说都行,可是面对客户就要将客户的准则作为大前提,拿出最专业的态度。”
直接她试探的轻声问了一句:“那如果今天换做是你,你也能这样保持冷静么……”
钟铭直勾勾的望过去,可那双眸子却飞快的闪躲开。
哎,撩拨虎须却又不自知,还真是……想让人欺负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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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的手扶上门把。
钟铭皱起眉,觉得分外刺眼。
他快而精准的将她按在车门上,却用尽了理智克制力道,天人交战是否还要持续玩温水煮青蛙的步骤。
可是一想到她那样善于逃跑,又硬生生将那个念头遏制,闻着在鼻息下滑动的清香,反问她:“你是不是想问我,如果今天的对象换做是你,我也会这么冷静?”
触手所及的温软,几乎要将他的指尖融化。
“还是你以为,你重要不过我的工作?”
下一秒,他就看到鼻尖轻触到的那片耳垂,泛起了红。
他真是庆幸自己是用这个节奏蚕食,否则恐怕也见不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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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起来,钟铭不是没有接触过女色。
钟政经常在酒店里喝得酩酊大醉,上一次钟政将他叫到酒店的包房里时,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个女人。
当时钟铭身上还挂着冬日的冷意,西装外套被随手拿在手里,衬衫领口微微凌乱,头发也不似白日的一丝不苟。
钟政拉着一个美女,带着一身浓郁的酒气走上来,开口时嘴里却丝毫没有酒味儿:“我的好弟弟,今儿晚上这个妞儿归你!”
说话间,就将美女推进钟铭怀里。
钟铭抬手一扶,一手若有似无的轻轻揽住女人的腰,任其靠在身上,疏离的笑:“大哥怎么这么客气?”
眼神交汇,过了一招。
而那女人早已喝的醉眼迷蒙,靠着钟铭肩膀微微仰头,笑的额外撩骚,将所有重量都压在这个透着性感,却又气质寡淡的男人身上。
可是下一秒,扶在她背上的手却突然用力,毫不客气的拧了下去。
女人一身惊呼,立刻挺直了腰背,再一看男人硬挺的侧脸,好像那记力道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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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钟铭将那个女人和一叠加币扔在酒店房间里,驱车回家,半开的窗子灌进来的冷风,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气。
不知何故,脑海里划过的却是那天隋心穿着纯白的蕾丝礼服,跌坐在他身上的一幕。
他原本是没必要把人拉进怀里的,只要挡住她俯冲的趋势即可,然而动作却不受控制,凭着本能将人扣住,还怕她跑掉似的,双腿用力一夹。
那样的触感,几乎黏在他的手指上。
钟铭一夜未眠,嘴里品酒,指尖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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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隋心问钟铭那样的问题时。
“你这叫什么追……每次都是先给我个甜枣,再噎我两句。”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何必再小火慢炖,不如就此挑明,光明正大的履行自己的权益?
于是,他选择挑破所有的窗户纸,甚至语带恶意的说:“我想尽了办法,最后才发现,最有效的办法只能是盼着你再多惹点是非回来,好让我有机可乘,只要你过得不好,被人孤立,越纠结越难过,我的胜算才越大。”
谁知最后才好笑地发现,原来说了这么多,排兵布阵这么久,竟然抵不过那四个字对她的魔力。
“我喜欢你。”
原来这样说,就能直达三垒。
“叩”的一声,他扣下了车门的锁。
微凉的唇,落了下去。
虽然和他的预估不同。
他以为他会温柔而缓慢,浅尝辄止。可是当接触到那片柔软时,他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吸进去,本能的只想得到更多,不惜去咬。他的唇齿舌尖一起叫嚣,催促他更加深入,纠缠,不遗余力的纠缠,并且在听到她的喘息,感受到她揪住他的袖子时,他下意识的就将人牢牢扣进怀里,牙齿去咬她耳后的柔软。
“从刚才开始,我就在等你偷袭我,就像一年前一样。”
从此以后,除了工作,他会再多了一项消遣,让人上瘾的消遣……